水光山色付与谁?唯相照,英雄迟暮。新燕过水翠波频,揾人影,停袖襟。待燕飞去,青山谩有妩媚,湖光空作潋滟,怅惘长空一洒泪,如失心腹,如失故知。
这个世界裹挟着无尽的焦躁,人人都在尽其所能地谈天说地,却都暗自在心底辟开了一方净土,那里住着一个美丽而无法触摸的人儿,四下无人时想起,眼前便多了一层过滤膜,人间景都模糊在这易碎的棱镜中,一刹那落下时便带着透明的笑容卧倒在地。
桌上的书凌乱地堆成一个险峻的螺旋式棱角,以倾斜的姿态打量着窗外的世界。书籍们保持闭着口的安静,它们每一位都怀藏深沉的智慧,书页间每行墨字都诉说着一份娴雅,不会轻易被贬值。它们钦羡并恋慕着窗外一切生物的生动与鲜活,因而更长久地凝视着它们。而它们的使命便是将这份动化为永恒的静,安放在每一页书里,使人们往后翻阅时能重见那些景致,存于印象后继续探寻那些流落窗外的秘密。
一个人坠入永恒是种荣幸,有无限的仰望包裹着他,遍布了他所有功绩之外的履历。而这同样也是种不幸,一旦他有何不符大众心中形象的举动,便立刻会招致骂名,人们对他的苛刻程度比他想象中恐怖得多。坠入永恒的人易被他人神圣化,他们肩负着社会和时代沉重的历练和考验。直到他们亡故后,其事迹和作品还会源源不断地为后人所传播、解读和研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而谁知,名利和声誉对真正高贵的人而言,其实为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们努力创造一切,希望得到的只是时间的全部回应,而非众口的议论和说辞。
唔我写的时候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呢!感谢澜光用恰当的语言替我表达了出来~~也谢谢你这么认真地看我的帖子!!
眼睛是世界的感知者和观察者,它黑白分明外表下,不知过滤了多少善恶美丑。白昼时它在天地间自由醒转,尽观壮丽山河,锦绣乾坤;夜晚它便在黑暗中独自沉思,触碰每一物体的模糊棱角,眼睫颤动间落下的影,神秘而诗意。它给大脑传递一切表象,而它也同样能从这些表象中获取情感和意志,直达心灵的入口,为更多感官的艺术作着恰当的铺垫。
人需要提前思考环境可能给予的某种警示,说是居安思危也好,未雨绸缪也罢,未尝不是一次对自我和他者的反思,就如见了生会想到死,见了鲜妍会想到枯萎,见了稚拙会想到老成。事物总是以其矛盾的两面性达到相对的平衡,无止境地运行于天地之中,寻找真正的永恒。
月是离人最远的交心知己
迷蒙清冷之下 是一张深谙世事的脸
表面纵横的沟壑突起的是 笑皱了的鱼尾纹
替远方的旅人拨弄开 隐藏在黑夜缝隙间的光亮
替庭前徘徊的相思者
勾画出一道道回环曲折的长廊
让他追寻
眼前的景仿佛永无尽头 却又在每个拐角处
望见了对方 那么真切 又那么虚妄
而他亦无需落泪
因为月已在不断伸缩辉光 眨着越过千年的眼
向蒙人耳目的风沙 默默诅咒
诅咒它不合时宜的随处徜徉
隔开了人间的两颗心房
人们常以主观性丈量这世界,以自我的才智演绎了一套套行为法则。殊不知世界的本质是理性客观的,有智者对万象保持无声的思考和沉默,在坎坷中踏寻生命的真谛,摒弃稳定的舒适而在胸中自立了谦卑不屈的雕像。庸俗者认为万象皆理所当然,对自然给予他的一切便利习以为常,执着于用自己的步伐平铺直叙地走过时间,却未曾想过投入这不息运转的世界中,与生命,与灵魂来一次共舞。理性不仅可以保全自己,更可以触发一场激烈的思辨,引人走出原有的深渊或泥淖,让一切都渐渐清明于眼前。
忆同君逢笑千岁,玉容可怜,拼却一醉。心意蛾眉能解,何须一地落红。觉来是梦,唯闻流水轻语,与月顾盼,冉冉生华辉。惟愿此生为明月,与君相望处,年年无事违。
半卷书抖擞着身子,被风吹开了单薄的一页,那些典雅厚重的文字随之映入眼帘,在历史深处弥漫开一缕苍凉的轻烟。不多久,轻烟徐徐落幕,那些匆忙间还未消去的灰尘起了又落,一双犀利的眉眼在其上轻蔑地跃动开滚烫的目光,荡漾开深刻的思绪。只见她那袭华美的袍上毫无虱子的痕迹,而是干净得通透,走起路来时习惯性地遗落一地的暗影,朝向光的那面则显得更灰暗,却也执着地保持平静。一支不老的笔,是她的拐杖,她操纵它,它升华她,她握着它曲曲折折地将这世界摸了个遍,扎了个遍,笔尖早已沾上了浓重的墨,滴在纸上全成了一个个生动的魂灵,精巧有趣,庄重有力。
严冬的风 吐出壮汉最后的咆哮
那间隔落地的笑声 操起一柄利刃不断切开腐烂的皮肉
每一次下落 都烫开了一个沉闷的沟壑
每一声耳语 都撕开了一场无声的争吵
严冬的风总如此愤懑
审问着天空
这所谓最安宁的归宿 最广博的圣者
为何得到万物所有的仰望和祈求
而它年复一年 流浪在无休止的四季
却只能匆匆掠过人间 得到的评价总是凉薄
生来注定孤独 它从不牵扯攀附
心高气傲地化一切于无形 掌握最神秘的窥视
懂得争辩无用 便收起了所有言语的虚伪空泛
一往无前地奔赴永无止境的旅途
无惧前行 无谓终点 只在乎踏出的每一步
针不戳
四下里都静了,只有低低的呼吸声重重地敲着白墙。一缕缕墨黑的长发从她白净的脖颈后曲曲绕过,被浮动着的雾气缭绕。她呆立在那儿,僵直的脊背稳定出一个迟暮的树桩,并把它当作视角的轴心。细长的发散开成柔媚的枝蔓,蜷伏下来感知这世界。每当树桩挣扎着改变所在的位置,其上枝蔓间的纠结和分叉便又拓开一个新的境地,在那少有的缝隙间,似乎可以安插上还未凝霜结露的干花,花的梗和枝蔓融为一体,背对着晨风兀自开放。
温暖予人以危险的迷糊,冷峻予人以麻木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