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会变,而是人们相信它会变。但是,真的会变和相信会变之间,究竟有多少区别呢?不仅貉。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存在的东西,归根结底,难道不只是相信其存在吗?
萤火虫的幼虫吃蜗牛的时候,它不是把蜗牛一下子都杀死,而是为了总吃新鲜肉而使蜗牛麻痹。
沼泽地,污浊,一个可怖的无底洞。肯定有人在那挣扎过,就像白杨和芦苇曾抵抗过这片沼泽然后立定,生长,繁盛。只是那人永远看不到了,沉下去那刻他看到的是一片土黄的希望和绝望。
人的内心存在两种相互矛盾的情感。无疑,没有人不同情他人的不幸。可是,一旦对方好歹从不幸中挣脱出来,却又因此产生若有所失的怅惘。说得夸张一点,甚至出现一种想使之重新陷入不幸的心理。于是,不觉之间开始对其怀有某种敌意,尽管是消极的敌意。
黑夜是凝滞的岁月,岁月是流动的黑夜。
风吹起晨雾的帆
柳枝编成的船篷,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
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不道德是过分的另一种叫法。
危险思想就是想把常识付诸实际行动的思想。
天才的其中一面是,具有显而易见的制造丑闻的才能。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就是从做父母子女开始的。
天才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同时代的人常常不理解这一步之遥实际上相距千里。后时代的人又对这相距千里的一步非常盲目。同时代的人因此而扼杀天才。后时代的人又因此而盲目崇拜天才。
强者可能是蹂躏道德。弱者可能是在蒙受道德的爱抚。遭受道德迫害的常常是强弱之间的人。
盲目地反对道德的人,是缺乏经济观念。盲目地屈从道德的人,不是胆怯就是懒汉。
道德赋予的恩惠是时间与力气的节省,而带来的损害则是良心的彻底麻痹。
在梦里,一切罪恶都从眼底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只有人的悲伤——人的巨大的悲伤,如同充满天空的月光,依然孤寂而严酷地存在。
我们的悲剧是因为年轻,或者因为训练不足,以及在把握住良心之前,遭受到无耻之徒的非难。我们的喜剧是因为年轻,或者是因为训练不足,在遭受无耻之徒的非难之后,好容易才把握住良心。
强者就是不畏敌人,但却畏惧朋友的人;弱者是不畏朋友,却畏惧敌人的人。
嘲笑他人的人,同时也是害怕被他人所嘲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