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战神之初】
第一章 梦境?
“我…这是…” 迷迷糊糊的齐格飞渐渐的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有些费力的睁开双眼。
在睁开双眼之前,耳畔边回响的是阵阵嘈杂的声音。
有狂风呼啸声,有崩坏兽咆哮声,还有阵阵大地颤抖声。
“这…这里是…”眼前稍微明亮,但眼前的景象却是天昏地暗————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崩坏兽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连绵不绝,眼前仿佛一片紫色与白色交杂的海洋。天空与大地的界限已经让人觉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白色与紫色的身影将所有的亮光尽数遮住,黑压压一片,偶尔有许些紫光从中闪烁,但那只会让人感到更加的不安。
“嗡嗡嗡———”在上空中,遮天蔽日的突进级崩坏兽扇动着它们的翅膀席卷而来,而每一只至少都有着三米高!
“轰轰———”大地在颤抖,在无数战车级,骑士级,弩炮级,骑士级,乃至崩坏帝王的践踏下阵阵龟裂,那种数量,让齐格飞头皮发麻。
“这里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崩坏兽…”有些紧张的齐格飞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着任何的武器。
“该死!”他咒骂一声,而崩坏兽群的到来越发的接近。齐格飞眼神一凛,下一刻恐惧感便涌上心头。
在崩坏兽群中,数只巨大的身影浮现在他眼中———
“吼吼吼吼吼吼!!!!!!”兽群中,一只体型巨大,长着獠牙的崩坏兽发出震天的咆哮声,仅仅是这样,挡在它面前的低等崩坏兽都被这一吼给吼散许多,从兽群里飞出,在落入兽群中,被其他崩坏兽给踩踏而死。
“迦…尼萨?!”
怒吼而冲击来的气浪从齐格飞身旁袭过,他有些勉强的稳住身体,身上的衣服在气浪的吹刮下紧贴身躯。
齐格飞认出了它,赫然是帝王级崩坏兽———迦尼萨。
齐格飞震惊地看着那只巨大的崩坏兽,而随后,兽群又有许多地方响起了类似迦尼萨的咆哮声。
“轰轰———”
气温骤然降低,自一道身影散发出了无尽的寒霜,片片雪花从它身型上飞舞,在那道身影旁边的弱小崩坏兽早已被冻结成冰块,在被后面那行蜂拥而上的崩坏兽给踩成碎块,然后消散。
“帕凡提?!怎么可能!”齐格飞看到冰雪之后的那道漆黑的巨大身影,无法抑制自己的震惊失声道。
这里竟然有两只……不,不只两只帝王级崩坏兽!
“雷米尔,阿湿波,还有拉杰尔。。。!?”
齐格飞一连串地将所看到的帝王级崩坏兽一一认出,此时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幕太过震撼,那可是五只帝王级崩坏兽啊!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崩坏兽潮,估计天命历史……不,是前文明纪元上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一次崩坏兽潮吧?
它是如此壮观,如此可怕,如此的让人畏惧,在它面前,一切都是虚妄,脆弱而不堪一击。
就算是律者那样的存在,在这种规模的崩坏兽潮面前,也只能狼狈而逃,甚至丧命于此吧?
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开始有些窒息,有那么一瞬间,齐格飞觉得自己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什么遗憾了———毕竟,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崩坏大兽潮!
“不对,老子怎么可以死在这里?!老子还要看看自己的孩子胯下是洞还是棍呢!”齐格飞骂了一句,好让自己不被这场兽潮吓到。即便如此,冷汗还是不断从额头上滑下,身躯还是忍不住颤抖,大脑还是免不了僵直。
这是难免的,人类可以背叛一切,却无法背叛恐惧。作为天命组织顶尖的战士,卡斯兰娜家族的家主,他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狠角色,此时虽然还能保持住镇定和冷静,但也仅限于此了。
因为齐格飞知道,自己如果发疯似的拼命跑走,那么结果也是不会变化的———被崩坏兽给撕碎,踩死,吞噬,总之难逃一死。而就算能逃走………存在吗?
“呵…呼…”深呼吸了一口,将所有不安和恐惧压在心底,齐格飞眼神一凝,摆出了作战的姿势———为了临死前能体面一些。
冲过前面那堆杂休,然后干掉那头蠢猪,再看看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顺便数一数自己能杀多少头崩坏兽。
在脑子里想好了这种勇敢,鲁莽,甚至有些愚蠢的计划后,齐格飞已经做好了准备。
“……”
“呵呵……”
幻觉吗?齐格飞的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轻笑,自己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道年轻的身影,并不挺拔,但是却充满了坚毅。看不到他的面貌。
他是谁?齐格飞的脑中不由得产生一模疑惑,自己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能看到那个人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白发。
他要干什么?齐格飞再次想到,那个白发年轻人背对着自己,朝前方那势不可挡的兽潮走去,在那连齐格飞都想要退避的兽潮面前,年轻人选择了面对,他的步伐十分的自信与坚定———就像齐格飞一样,齐格飞自己就是这种人,他当然看得出来。
难道这个白发年轻人和他一样是傻子吗?
“喂!你……”齐格飞刚刚开口,想要叫住那个年轻人。
“……”下一秒,齐格飞沉默了。
白发年轻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脸侧过,看了他一眼。
齐格飞,也看到了他的侧脸与他的眼睛。
那张侧脸棱角分明,可以看出他极为英俊,他大概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而他的瞳色也是与齐格飞,不,是与卡斯兰娜家族的人一样的蓝色瞳孔,或者说这个青年,就是卡斯兰娜家族的人!
湛蓝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眼神中没有慌张,没有恐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有点只有那份古井无波的平静,英俊的脸庞并不紧绷,仿佛面前的兽潮无足轻重———那是自信,在这份自信的背后是能让他在这种天灾般的兽潮面前保持从容不迫的资本。
年轻人继续向前走去。
“……”齐格飞眼神微眯,他可不记得卡斯兰娜家族有这么一个人。
“也许是已逝的前辈呢?”但是历史可没有记载有这么大规模的崩坏兽潮啊……莫非是上一个纪元的前辈?
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可不觉得卡斯兰娜家族能传承五万年,何况上一纪元已经毁灭了。
一时间,齐格飞的脑子有些乱。
所以……
“这一定是梦!”齐格飞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得出来了这么一个答案,再看看面前愈发接近的一只只崩坏兽,都感觉没有那么可怕了。
但是接下来的这一幕,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嗡———嗡!”
破空声急袭而至,崩坏兽锐利的翅膀撕裂开空中的气流,以肉眼难以观察到的速度向齐格飞袭去!
“!!!”
毕竟是天命的顶尖战士,面对这种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攻击,齐格飞也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为稳妥的事,他首先估量了那只突进级崩坏兽的体积。
“5米高…超突进级的…”被冠以超字,那么它便不是一般的小喽啰,而是有些难缠的精英怪。
但是五米高的突进级崩坏兽,这也是齐格飞很少见的。
其身已至,这只打头阵的超突进级崩坏兽早已在空中选好了目标,凶恶地朝齐格飞扑去!
“哼!”
齐格飞腿部发力,老练地朝侧方躲过了这一击,然后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猛的朝它冲去,一跃而起!
超突进级崩坏兽一击不得手,再度转身想发动第二次攻击,可这时齐格飞的拳头已经到来,重重地轰在它的头颅上!
这还没完。借助自己创造的机会,齐格飞狠狠地拽住它的头,朝下方一拉———
“轰!”
较大的身躯轰然到地,齐格飞再度挥起拳头欲要打碎它的核心。
“嗡嗡嗡———”又是这种声音,又是这些突进级崩坏兽的攻击,齐格飞心中啐了一口,丝毫不决定放弃补刀,重拳一抡,之前的超突进级崩坏兽彻底死去,而紧接而来的是三只同样大小的“蚊子”!
虽然有点烦,但还远远没有超出齐格飞的应付范围,他以优秀的战斗经验将那三只“蚊子”的攻击一一躲过,再一一解决。
要是有天火圣裁在的话,那还要那么麻烦?直接一发子弹崩了它们就是了。可是现在齐格飞并没有带着任何的武器,当然,他作为天命顶尖的战士,没有了武器也能继续战斗。
“吼吼吼!!!”
兽潮已经到来,解决完四只“蚊子”的齐格飞已经没心思去怀疑这是不是梦境了,他只知道这次他所处的环境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青年依旧往前走着。
‘’那个人……‘’齐格飞虽然感觉对方能在这种规模的崩坏兽潮下还能从容不迫地往前走肯定有什么资本,可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但是,他在下一秒,呼吸凝固了。
青年遥遥一指,一层薄薄的冰霜从齐格飞的头发凝聚到脚底。
“?!”
但是齐格飞并不觉得寒冷,也没有感到什么限制,仿佛这层冰霜……是专门用来保护他的?
随后,青年嘴唇微动。
齐格飞永远地记住这句话,刻骨铭心,直到数年以后再次听到极为相似甚至是同一个人说出了这句话。
“天上天下,”
“唯我独尊。”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平静的,不带有感情的男声将这句话念出。
放在平时,齐格飞要是听到有人在他面前念出这段话,铁定要取笑一番(他可不承认自己也喊过什么“和我并肩作战吧,阿拉哈托”,什么“天上的暴君啊,见识一点星星粉碎的样子吧”之类的话)
不过现在,他笑不出来,因为在青年念出这段话的瞬间,世界沉寂了。
仿佛除了青年以外的所有事物都被摁下了静音键。
无论是呼啸的风,咆哮的崩坏兽,翅翼撕裂空气,还是大地的颤抖,其声音都完全的消失。
青年的声音并不大,却完完全全地响应在天地间,淹没了所有。
“!!!”齐格飞所能做的,只有惊愕的看着他。
没有动作,没有前奏,所说完那句话之后,青年便依旧平静的,甚至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崩坏兽,即使身前每一只崩坏兽的体型都比他大数倍,但他看向它们的眼神却仿佛是俯视一般。
当最近的一头战车级崩坏兽已经挥巨拳向青年轰去时,青年丝毫未动。
应该说,是根本不用动!
在不远处的齐格飞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乃至震惊!
“咔—咔—咔!”
令人头痛的硬物破裂声响起,离青年最近的那一只崩坏兽突然一动不动,准确的说,是被冻结了!
不只是那只战车级崩坏兽,凡是在场的,无论是战车级,突进级,弩炮级,督军级……乃至帝王级,全都在那句话之后,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冰霜力量所冻结。
冰蓝色的光泽倒映着昏暗的日光,显得震撼又显得十分的寒冷。
而齐格飞在此期间,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能量的涌动,眨眼之间,天地变色。
“假的吧…”
齐格飞喃喃自语道,这时,一只突进级的“蚊子”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身边,它已经没有生命反应了,可以看到它身上附着着一层厚厚的坚冰。再将头望向天空,天空中原本张牙舞爪的突进级崩坏兽此时却像下冰雹一样一只一只的从天空中摔落,再砸到地上同样被冻结的崩坏兽上,激起了“咔—咔—咔”的清脆响声。
“乒呤—乓啷”
当所有冻结的“蚊子”全部摔落后,这片天地陷入了寂静。
崩坏兽的咆哮声,风的呼啸声,空气的摩擦声,消失不见,唯有齐格飞自己的呼吸声还余留着。
这究竟要多么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呢?律者级别吗?
反正齐格飞没有听说过有律者的能力是操控寒冰的,他也不相信卡斯兰娜家族中会出现律者。
“咔嚓—咔嚓—”
安静之后,新的喧哗再度出现。冰裂了,冻结的崩坏兽也为之粉碎。最后,刚才气势汹汹的崩坏兽们在青年那绝对碾压的实力面前,揭不起半点浪花,便全军覆没。
青年的那道背影,宛如战神。
当所有其他的崩坏兽全部消散后,战场上唯一留下的崩坏兽正在奄奄一息地哀嚎着———那是帕凡提。
但是它也没有撑过去,濒死前,它用它那冰蓝色的巨眼朝着齐格飞的方向看去,眼中不知道是不甘还是愤怒,或者毫无感情,最后也随着其他崩坏兽一同消散不见。
齐格飞身上附着的冰霜消失了,冰冷再度侵袭这他———虽然这对他没什么影响就是了。
没有了遮天蔽日的“蚊子”,阳光再次照映在曾为战场的大地上。青年转过身来。
与齐格飞相同却更长的白发被束成一条绑在脑后,展现出的面容无论在欧洲还是亚洲都能称得上是十分英俊帅气的脸庞,还有他那似乎永远平静的湛蓝色瞳孔,此刻倒影出了齐格飞的脸庞。
“你是谁?”齐格飞看着眼前这位极大可能与自己一样是卡斯兰娜家族的青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是卡斯兰娜家族的下一任家主。‘’青年淡淡道。
“下一任家主?!”齐格飞一懵,可是现在的家主正是他自己啊!而且自己可没有什么兄弟,所以,这位青年唯一的可能……
“你是我儿子?!”齐格飞说出了这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良久的沉默。
“……”青年没有回答他。
“你的名字是……”抱着试探的心理,齐格飞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问道。
“阿瑞斯。”青年回答道。
“阿瑞斯•卡斯兰娜。”
阿瑞斯?这是……战神的名字……
脑子内尚且还在运行的齐格飞突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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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这是…睡着了?”
齐格飞醒来,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
“哈…”
打了声哈欠后,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时间表。
“1996年11月21日0时08分37秒……”
“嗯……我睡了一个小时…不对…”齐格飞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4个小时前,自己的妻子塞西莉娅有了即将出生的征兆,早已准备好的医生们迅速到场采取措施,为塞西莉娅的生育做好了工作。
作为家属的齐格飞,在一切安稳前自然是不得进入产室的,哪怕他是家主也不行。现在里边还没有动静,自己只能继续等下去。
“……”沉默间,齐格飞已经为自己的儿子想好了名字,女儿的话……就交给德丽莎来取名吧!
“齐格飞,你怎么睡着了?”稚嫩却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齐格飞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有着卡斯兰娜家族血统的白发蓝瞳,但是却不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娇小少女———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现任的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家主。
“德丽莎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闭眼就睡着了…”齐格飞汕汕一笑,“毕竟要当爸爸了……”
“哼!你抢走塞西莉娅的账,我以后会一笔一笔的和你算的!”德丽莎盯着他的脸庞有些恼怒的道。
“唉…”面对德丽莎这种无理取闹般的气愤,齐格飞无可奈何地摸了摸脑袋,自从去年和塞西莉娅完婚后,德丽莎就一直仗着“抢走塞西莉娅”这一借口隔三差五地来找自己过招……还贼难缠。不过德丽莎毕竟是天命主教的孙女,自己这个面子还是得给的,而且如她所说的,自己确实是“抢走”了塞西莉娅。
但是那绝对是真爱滴!
“德丽莎,你说我和塞西莉娅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是女孩比较好。”德丽莎不假思索地道,这个问题他们和塞西莉娅一直讨论了大半年,但是德丽莎一直希望孩子是个女孩。原因吗……齐格飞也不知道。
“这样吧,如果是男孩,我来取名,如果是女孩,我让你来取名,怎么样?”为什么是让德丽莎取名……因为这是塞西莉娅的意思。
“当然好!”德丽莎眼前一亮,紧接着嘴里就不停地喃喃着什么“菲斯希儿,克劳蒂亚,杰西卡…”之类的名字。
“……希望是儿子吧……”听到德丽莎喃喃自语的齐格飞再一次忍不住叹气道,同时默默祈祷着塞西莉娅与孩子平安。
“哇啊啊啊啊!”
半个小时后,房门内侧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坐在门外的齐格飞和德丽莎听到后“嚯”的一声站起来,脸色皆是紧张。
但是没有得到医生的同意两人是不能入内的,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口。德丽莎甚至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希望这样能听到什么。
齐格飞则不停地在门外来回踱步徘徊。
齐格飞要当父亲了,德丽莎也要当大姨妈了。此时此刻,两人的心中都充斥着紧张、激动、兴奋带等等很多难以言述的情绪。
又过了半个小时,产房的门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开,还在把脑袋贴在门上的德丽莎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便紧张又激动地拉着他的衣领问道:
“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塞西莉娅怎么样了!?母亲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吧?!”
别看德丽莎这么小个子,她的力气倒是大的不行,如果不是齐格飞及时拉开她,没准这个医生已经喘不过气了。
“德丽莎,你这样子医生可是说不出话的。”
“呃呃……”放开手后,德丽莎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一步。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齐格飞这会才问道。
“咳咳…”医生咳了一声,调整了呼吸方才说到:“母子平安。”
“是个男孩?!”齐格飞心中一喜。
“是的。”医生说完后示意两人可以入内。
齐格飞向所有到场的医生一一道谢。
医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房间,齐格飞和德丽莎两人也进入房间。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安静躺在床上的白发美丽女子———齐格飞•卡斯兰娜的妻子塞西莉娅•沙尼亚特。
“德丽莎,让你们久等了。”塞西莉娅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温柔的道。
“没事!只要你们都平安就好了,等的再久我也愿意!”德丽莎十分高兴的搂住她道。
“真是的,德丽莎年纪明明比我还大,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呢~”
“……”
搂着塞西莉娅的德丽莎身体一僵。
“咦?德丽莎,你怎么了?”
“啊…哈哈…”德丽莎放开了塞西莉娅,将“年纪比她还大”这一事情抛在脑后,朝塞西莉娅露出可爱的笑脸道:“塞西莉娅,我现在可以看一看孩子吗?”
“当然可以了~”塞西莉娅习惯性地摸了摸德丽莎的脑袋,后者也习惯性地露出很舒服的表情,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猛地躲开。
“咳咳…”虽然已经抛之脑后,但是德丽莎还是有些在意年纪问题,掩饰般地咳了一声后,走到专用的婴儿小床前。
在其中,一个新生的小生命正躺在那里。尚且紧闭的眼睛应该和他的父亲一样是湛蓝色的,尚未长出的头发应该和在场的人一样,是白发,红扑扑的小脸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可爱。
“真想让他快点长大呢~”德丽莎看着婴儿想到。这时,背后传来了令人“食粮”的话语。
“亲爱的,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亲爱的。”
“唔……”塞西莉娅与齐格飞双唇吻在一起,给房间内增添了一些甜蜜。
全然忘记了那个正在注视着他们的———德丽莎。
“你……你们……唔哇!可恶!”
德丽莎颤抖着身体朝着齐格飞恼怒地指去。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丈夫亲吻妻子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正当行为!!!
“可恶……”德丽莎咬牙切齿,这个男人!齐格飞•卡斯兰娜!是她一生中出了自己爷爷以外最讨厌的男人!原本她和塞西莉娅美好的生活因为这个可恶的齐格飞给完完全全地破坏了!连渣滓的不剩!现在他还要在自己面前在戳自己一刀!
“嘶…呼…”
深深地呼吸一口,平复了自己的怒气,德丽莎已经暗自决定过两天就用犹大和齐格飞碰一碰!
“让我看看我的儿子。”结束完kiss的齐格飞也来到了婴儿小床的旁边。看着那张小脸,齐格飞心中涌上了如泉涌般的喜悦和幸福。
“我齐格飞•卡斯兰娜有儿子了!哈哈哈!”已经成为父亲的齐格飞无法抑制地大笑出声,迎来的是妻子的责怪。
“小声点,吵醒了孩子怎么办?”
“好的,亲爱的,我会注意的。”齐格飞放轻了声音,再次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思绪横飞。
“嗯……该怎么安排这个小子呢……枪斗术的话,按照家族的传统,六岁开始学习…这小子肯定比老子要聪明,五岁!五岁我就教他!还有文化的家教…以及未来要当上家主的手段…啧啧啧…到时候这小子肯定要比他老子牛!”这么想着,齐格飞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弧度。
齐格飞所想不到的是,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实生效了,儿子所走的方向并没有错,但他的儿子所走的路却与他所想的相差甚远。
塞西莉娅柔声说道:“亲爱的,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嘿嘿,我早就想好了。”齐格飞嘿嘿一笑。这时他看到自己的儿子睁开了双眼,湛蓝色的瞳孔与他的父亲一个颜色,只是完全了纯净,不带半点瑕疵。
“我的儿子,名字就叫……”齐格飞话音未落,异变徒生!
第三章 你会平安的
婴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冰蓝色的光泽,因为他是蓝色瞳孔,所以在场的人没有看到这一异象。
在齐格飞全然不知时,一股寒意从他的天灵盖迅速蔓延至脚尖。
那不是心理作用,那是真正的寒冷!由温度变化引起的寒冷!不只是齐格飞,一边的德丽莎和塞西莉娅也都感受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冷意!
“唔……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冷?”德丽莎打了个哆嗦,她已经感受到现在的室内温度远比几分钟前要低上至少五摄氏度。
屋内的寒气愈发浓郁,室内温度也在短短几秒钟内下降了至少十度!小床上的婴儿皮肤表面已经开始布下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德丽莎慌忙地想要把他抱走,在抱起他的那一瞬间,更为刺骨的寒气从婴儿身上涌入她的体内。
而她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那股寒气的构成,那是崩坏能!
德丽莎脸色发白,她已经察觉到那个孩子有问题!
“塞西莉娅,齐格飞,孩子身上有问题……医生!医生快进来啊!”
——————
在 一个小时间,塞西莉娅,齐格飞,德丽莎三人离开了房间,并让医生进行了尝试性处理,然而孩子身上状况并不是人类所能患上的任何一种症状,医生们无功而返,甚至还被冻伤了几个人。
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孩子体温持续降低,甚至已经低出了零下摄氏度,可是血液并没有被冻结,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
“哇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让在隔壁房间的三人焦虑不安,尤其是虚弱躺在床上塞西莉娅,作为刚刚把他生下的母亲,自己的孩子却在出生的一个小时内就有了生命危险,这让她如何不焦虑?
“我的孩子……”再次想起那个小小的人,塞西莉娅的眼中开始变得朦胧。
齐格飞轻轻搂住妻子的身体,安慰她道:
“放心吧,亲爱的,孩子会没事的。”作为父亲,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齐格飞现在表现出来了他应该有的冷静,“德丽莎,已经确定了孩子身上出现了高浓度的崩坏能反应,是吧?”
“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绝对是崩坏能没错。”德丽莎严肃地点头道,眼中无法掩饰地流露出紧张。
谁也想不到,一个小时前温馨的一幕现在即将可能要变成生死离别,原本应该安静熟睡的孩子现在竟然有了夭折的风险!
“德丽莎,你应该是带着犹大的。”
“嗯。”
齐格飞一声不吭地跑到书房里,拿出了卡斯兰娜家主所拥有的武器——神之键【天火圣裁】。
“既然是崩坏能,那么犹大的誓约应该可以约束,而我的天火圣裁也应该能够压制住孩子身上的寒气。”齐格飞举起了天火圣裁,沉声说到。
“天火圣裁?!你疯了吗?!齐格飞,万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孩子就…”德丽莎突然停顿,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齐格飞摇头,向塞西莉娅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后,便走进了孩子所在的房间里。
“德丽莎,我相信你们,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塞西莉娅脸色苍白的鼓励着自己的挚友。“齐格飞现在一定比我们都要急,但是他也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德丽莎嘴唇微动,但是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也同齐格飞一起走进了孩子的房间。
这个孩子的能否活下去,就靠他们了。
“嘶…”进入房间,如临冰窟,房间内的天花板,地面,家具,纷纷结了一层惨白的冰霜,而婴儿小床上的冰霜更是厚厚一层,躺在床上的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原来红扑扑的小脸现在已经变得毫无血色。
这个孩子现在仿佛是一件脆弱的纸制品,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支离破碎。
“检测一下,德丽莎。”齐格飞的声音中仿佛扼杀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又或者说是因为室温原因,德丽莎感觉更加冰冷了。
在一旁,医生们留下的仪器上可以清晰地看出,孩子的平均体温已经低至零下十度摄氏度,最低温度的地方是心脏,其次是血管(准确来说是血液),依据医生们的解释,孩子体温过低的原因很可能是从血液之中引起的,虽然那根本就不科学,可是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科学不一定能解释一切。
卡斯兰娜家族的专有医生说,孩子可能是拥有这某种独特的体质,这使他一出生就开始不断地吸收周围的崩坏能(仪器观测所得),而崩坏能在他体内又进入了血管,由不知名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孩子无法吸收这么庞大的崩坏能,从而导致能量过于溢出……但无论如何,孩子的体质都让他能够承受住如此低的低温而保持生命活动,可是———
仪器上显示着孩子的头皮表层和头部中非大脑的部位与平均体温无异,唯独大脑的体温保持着仅仅比人类正常体温低三 摄氏度的温度,这是否说明了大脑一旦冻结,人体无法存活的呢?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至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证实这一猜测了,因为孩子只有一个。
并且,孩子的体温已经开始影响了身体机能,如果体温低过一个临界点的话,那么即使是这位孩子的体质,恐怕也无法承受了。
“犹大的誓约。”德丽莎拿出一个小巧的十字架,赫然是约束神之键【犹大的誓约】。
犹大上延伸出一条细细的锁链,在德丽莎的引导下轻轻缠绕住了孩子的身体。德丽莎顺应着犹大上传了的信息,大致分析了孩子的状况。
“崩坏能主要集中在心脏部位,通过流经血管,现在正不断地朝着大脑涌去,而其他的身体部位并不受崩坏能的影响。但是大脑一但被冻伤,或者体温低过一个临界点,那么将是致命的。”德丽莎已经通过犹大的探测功能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限制住崩坏能,防止体温继续降低并阻止崩坏能侵蚀大脑。
“我来限制崩坏能,齐格飞,你控制好天火圣裁的输出功率,用它的力量抵消掉冰属性的崩坏能!”德丽莎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对齐格飞道。
“好!”
“开始。”两人齐声道。
德丽莎控制着犹大的锁链,想让其约束住婴儿体内不断向大脑传输的崩坏能,让这股崩坏能只能在婴儿的脖子以下的部位徘徊。
锁链十分轻柔地缠绕住婴儿的脖子,同时犹大的能力开启,原本丝丝缕缕络、绎不绝的崩坏能像是被大坝拦住的河水,被老老地阻拦在那里,不得再朝大脑涌去。
“呼…”小家伙睡着时的呼吸平稳了一些。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依靠着约束神之键的力量,控制住婴儿体内的崩坏能其实很简单,但即便如此,德丽莎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下还是冒出了冷汗。那可是她侄子啊!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害了他,齐格飞夫妻尚且不说,她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德丽莎向齐格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解决一个问题了。
“到我了。”
齐格飞握紧了天火圣裁,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已经布满了岑岑手汗———在这种冰冷的环境下。
“只要天火圣裁能够成功的压制那股冰属性的崩坏能,孩子就能得救了。”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着鼓励的话语,齐格飞眼神凛冽,将天火圣裁的枪口紧贴对准自己儿子的心脏位置。
“儿子,爸爸来救你了!”
“轰!”
天火圣裁上的炎之律者核心微微闪烁,一抹极为强大的火焰崩坏能自枪口外放,径直注入儿子的心脏,与他体内的冰属性崩坏能在一瞬间相互迸发出强烈的碰撞!
“哇啊啊啊!”
婴儿在两股能量相互碰撞时号啕大哭,显然这对他来说也是十分痛苦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水火不相容,何况是天生就对立的冰火属性崩坏能?注入婴儿体内的火属性崩坏能长驱直入,想要占据主导地位,但是冰属性崩坏能怎么可能容忍这个外来的死敌?!
婴儿身上的冰属性崩坏能在此时此刻,爆发了!
森然的寒气自婴儿小小的身躯里大幅度散发出来,使本就寒冷的房间内更为寒冷,仿佛两人现在身处西伯利亚冰原!
“这是?!”齐格飞脸色一变,从手上的触感中得知,天火圣裁在刹那间涌进了大量能量,律者核心在吸收那份能量后变得异常的耀眼,仿佛……
它本来就是那样的!
“哗哗!!”
齐格飞有时间疑惑,可德丽莎没有!盯着婴儿的身躯,德丽莎仅仅用肉眼观察,就已经可以看出婴儿身体里面的剧烈碰撞!冰属性的崩坏能占据了上风,与火属性崩坏能所相互进行的交战即将要摧残孩子的身体!
“犹大的誓约!”加大犹大使用的功率,将齐格飞注入的火属性崩坏能与一部分冰属性崩坏能分割开来,使这两股能量可以在不伤害孩子身体的情况下互相消耗殆尽。
等到这一部分消耗殆尽时,齐格飞再次注入火属性崩坏能,德丽莎也再次抽取并控制着冰属性崩坏能,一点一点地彼此消化,最终稳定住婴儿身上的状态。
“差不多了,我来把根源问题处理一下。”
再次启用犹大的誓约,使用犹大的能力将约束之力留在婴儿的心脏内,同时在躯干通往头部的位置上设置下限制。
犹大的誓约延伸的锁链终于收回,预示着两人的成功。
“呼…”齐格飞停止注入火属性崩坏能,天火圣裁上的律者核心微微黯淡,但是仍然比最初的要亮。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这未知与疑惑,但是至少现在,他的儿子已经平安无事了。这就足够了。
“哎呦…终于结束了。”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早已累得虚脱的德丽莎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小子,刚刚生出来就让我们几个这么不省心,长大了还得了!”
“哈哈,那我到时候在好好地收拾他。”齐格飞会心一笑,收起天火圣裁,把儿子抱起来,虽然儿子身躯依旧冰冷,但是脸上已经可以看到血色。
‘’出去吧,塞西莉娅‘应该已经久等了‘’
“嗯!”
—————
“(塞西莉娅)亲爱的,我们成功了。(!)”齐格飞(还有德丽莎)抱着喜悦的心情来到塞西莉娅床前。
“辛苦你们了…”塞西莉娅温柔地接过孩子,“小家伙,饿了吧。”
“我也饿了,我要吃苦瓜派。”
“好的好的……哇,都早上七点钟了!”
两人全然不知已经忙碌了七个小时。
原本消散的气氛,再次温馨起来。
虽然这个孩子身上的问题,还没有因此而解决,但是他的心中早已留下了名为“爱”的力量。
第四章 阿冷
我叫阿冷……这好像不是我的名字,只知道我的父母亲还有大姨妈都这么叫我。
为什么这么叫我?爸爸说,我得了一种病,身体温度一直低于零下十度,我知道。
我从一岁起,就已经会说话走路了,当我问起爸爸:
“爸爸,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等你的病治好了,我就告诉你。爸爸说。”
“嗯……”
—————————
1997年12月7日,卡斯兰娜家内。
“从他出生那次算起,这已经是第七次了。‘’齐格飞说。
“那股力量增长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样下去,阿冷……”德丽莎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臂,忧心忡忡地说。
就在刚才,他们再一次将孩子体内的崩坏能压制。
在一年里,齐格飞跑遍了天命组织的各个对崩坏医疗机构,但是都无功而返,每隔一个多月,孩子体内的那股冰属性崩坏能就会突破犹大设下的限制,开始侵蚀阿冷的身体。而每当这个时候,齐格飞都会与德丽莎一起重新设下限制,不让崩坏能继续肆虐。
在这一年里,塞西莉娅也曾使用过【黑渊白花】来尝试治疗阿冷,但是阿冷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受伤或疾病,而是能量超额承受。因此黑渊白花的能力并不管用。
在这一年里,阿冷曾七次面临生命危险。
无可妨碍的,“卡斯兰娜的小少爷体弱多病,极大可能夭折”的消息已经为天命高层和其他两大家族所得知。
因为这件事情,德丽莎一度找向了奥托主教,而主教的回答则是:
“如果把他交给天命众多的科学家来研究,说不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并且,奥托曾经向齐格飞提出,让阿冷进入研究所进行研究的主意。齐格飞对此当然是严词拒绝,因为他知道天命组织对人体实验习以为常,乃至草芥人命的事。
所以,没有到那种逼不得已的时候,齐格飞是绝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让他们研究的!
“踏…踏…”
一个老人在管家的陪同下径直走入大厅,然后坐到了齐格飞正对面的沙发上。老人发色皆白,但面色红亮,显然还没有到头发全白的年纪,莫约年及六旬。
管家为他倒上茶,递到老者的面前。
“齐格飞,阿冷的问题还是没有办法吗?”老人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向齐格飞询问道。
“二伯……”齐格飞支吾,于是摇头,“没有。”
眼前的老者,正是齐格飞的二伯,上一任卡斯兰娜家主的哥哥——盖理•卡斯兰娜。
“你知道现在天命其他两个家族是怎么说的吗?”老人毫无形象地举起茶杯狂饮,茶水一饮而尽,老者的话语中也多了一丝恼怒。
“他们说阿冷要根本活不下来,要不了多久就得死!”老人把茶杯重重一搁,茶杯与盘子的碰撞响起了清脆的破裂声。
“喀喇…”
茶杯与盘子应声而碎,管家十分及时地将碎片带走。
“阿冷……”齐格飞有些痛苦地禁闭双眼,双手手掌紧握,“阿冷不会死的。”
孩子生命屡次垂危,没有人比作为父亲的齐格飞更加痛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对啊!你二伯也这么想!但是呢?!”老人激动起来,“你是他父亲,我也是他二爷爷!难道我就不想让他平安吗?现在,主教已经把话传达过来了,如果我们把阿冷送去研究,那么天命所有的研究室会尽最大的努力在不伤害阿冷的情况下将他救好。”
“!!!”齐格飞瞳孔一缩,大声道:“不行!”
“按现在我和德丽莎的方法,阿冷不是已经安全一年了吗?在他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化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他进研究室!”
齐格飞斩钉截铁,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唉……”老人摇了摇头,“万一呢?你自己最清楚,阿冷身上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老人没有把话说完,被齐格飞打断了。
“我不会让那一天出现的。”齐格飞说。
可是……真的不会吗?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所害怕的,是儿子体内的崩坏能突然暴走而非现在这样平稳地冲破约束。
“阿冷去不去实验室,你现在是家主,你说了算。”老人并没有强硬地逼迫,因为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弟弟的过分逼迫,才导致了齐格飞的离家出走。
每当老人看到齐格飞保护儿子时,那种坚定、决绝的眼神,老人会时常会想,如果他也有儿子,自己保护起他来,大概也会像自己的侄子齐格飞保护阿冷一样吧?
“但是接下来的事,可不能由你说了算。”老人蓝色眼中倒影出齐格飞的脸庞。
“说吧,二伯,什么事?”
“你和塞西莉娅再生一个孩子。”
——————————
在我一岁到两岁的时间里,与我一岁前的身体状况并无多大差异———可能我的病越来越重了。
所幸的是,每次病情快抑制不住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所以爸爸和大姨妈都能及时地帮我做恢复。
如果不说病情,我在家里还是很幸福的,只是……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拥抱过我呢?我甚至不能随便和人接触。后来妈妈告诉我,如果我和别人接触或者拥抱的话,我就会伤害到别人,而卡斯兰娜家族的信条是守护,而非伤害。所以我不能与家人拥抱,因为我不能伤害家人。
1998年12月7日,这一天我很高兴。
因为我的妹妹出生了,大姨妈为她取名叫:琪亚娜。
琪亚娜•卡斯兰娜。
很美的名字,对吧?
据说【琪亚娜】是月光女神的名字呢。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自己真正的名字呢?
真希望我的病能快点好起来。那样我就有自己的名字了,我还可以和爸爸妈妈拥抱,我还可以摸摸妹妹的小脸,以及二爷爷的胡子,嘻嘻。
妹妹出生一个星期后,爸爸很不高兴地对我说,我身上的病得让那些医生来检查,所以我得跟着那些医生走一段时间了。
那一天,我们家的大院里来了一辆很长很黑的车子,从车上下来了很多穿着黑色衣服与白色衣服的人。
他们说,他们是来接我的。他们没有进到我们家里,在家门外,他们对我和爸爸还有二爷爷说,他们会尽力治好我,而且不会伤害我。我真的要和爸爸妈妈分离了。
爸爸在我走之前对我说,让我一定要配合医生,病情准备压制不住的时候一定要让医生告诉他们。
好像爸爸还对那些医生们说了一句很厉害的话。
—————————
“如果我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整个研究机构都得给我去喂崩坏兽!”齐格飞对着那些带走阿冷的研究人员冷声说道,眼中的凶芒仿佛要择人而噬。
其实这些人要是真想做些什么,那也是万万不敢的,主教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就算他们从这个孩子身上研究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如果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卡斯兰娜家族恐怕要跟主教翻脸,而他们这些人就是那时主教用来平息卡斯兰娜家族怒火的弃子!
这些研究人员个个都有着硕士以上的学位,怎么可能不聪明?反正这次天命上下所有的对崩坏研究机构就当是轮流供这个小祖宗,能在不触怒两方的情况下把他的问题解决,那是最好,不然就假装忙活一段时间后,留下一个“无能为力”之后,把他交给其他研究所,反正这个小少爷的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他们解决不了也不会影响以后的前途。
“爸爸,再见!也替我对妈妈说再见!”阿冷在上车之前对齐格飞挥手告别。
“嗯。”齐格飞含笑着点了点头。
黑色的长轿车渐渐远去,最终在远方的某个地方消失不见,卡斯兰娜家的大门前再次一片空旷,仿佛刚刚的道别不过是一场幻梦。
阿冷走后,齐格飞心中突然一阵酸楚。他静静地站着与儿子告别的那个位置,久久凝望着轿车消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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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30日。
我现在已经三岁了,其他三岁的小孩也是像我一样吗?
明明几天前才刚刚和家人见过面,我现在又有点想他们了。不知道妹妹学会走路了没有,她摇摇晃晃学走路的样子真可爱。
在这一年里,我去了好多的地方,见到了好多没见过的东西,各种各样,说也说不完。
比如神州的天穹市,那里的东西很好吃,据说神州的食物都很好吃;比如日本的长空市,那里的花开得很繁茂,粉粉的一片,据说那是日本的国花:比如英国的伦敦,那里的航运非常发达,据说英国曾经在海上称霸世界;比如……
有一位医生透露说,如果不是我,他们根本不能……“公款吃喝”?他是这么说的。
我在各个地方里经历了许许多多大家伙(仪器)的光照(扫描),还喝过很多味道古怪的饮料(药剂),每当做完这两件事,他们就开始盘算着什么,然后带我出去玩几天,最后在装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把我交给另一批医生,说实话,他们的样子好好笑。
每当我感觉病情要发作了,我就会告诉医生们,他们就会让家族的佣人把我带回家,让爸爸和大姨妈压制病情,再把我送回去。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在这些“医生”的手中,我是最特殊,也是最幸运的一个,因为其他在“医生”手里的孩子,都过着痛苦的日子。
就比如,我这次来到的西伯利亚的—————
巴比伦塔。
第五章 在巴比伦塔的日子(1)
今天,我来到了西伯利亚冰原,这里的研究机构叫巴比伦塔,也是我最后一个来到的研究所,如果这里都找不到解决我身上病状的方法,那么至少在天命里面,我的病是没办法治好了。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没什么感觉,我只是不想让家人们再因为我的病情而担心我。
再过几天,就是妹妹的生日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之前回家呢?
“嗡嗡嗡——”
我和医生们坐着一个叫直升机的大家伙飞在西伯利亚的空中,我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见那白茫茫的雪原上,有几只麋鹿在雪原上奔跑,留下了一连串的梅花状脚印。
“嗯?”我好像看到了什么。
“有狼!”我兴奋地喊道。
“哪有狼?”前面的医生说。
“那儿啊,你看,那儿——”我往下方的一个地方指去,那边有一群蛰伏在雪地里的狼,似乎正在筹划着怎么捕食那些麋鹿。
“没有啊。”
“真的有!”我涨红了脸说。
“呵呵,那么远,我怎么看得见?”
“你看不见吗?”我有些疑惑,明明狼就在那里的。
之后的行程中,直升机里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不过我也习惯了,毕竟这一年来很多医生都是这样的。沉默寡言,一声不吭。
一段时间后,我在一片飞雪之中看见了一座高塔,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显眼。当飞机靠近它时,几束激光朝我们照过来。
又过了几分钟,不知道医生们在前面弄着什么,前面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飞机再次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停在雪地里,周围白雪纷飞飘扬,让我看到了一种云雾缭绕的情境。我同医生们下了直升机,眼前的视野开阔了不少,白茫茫的雪和白茫茫的天空,分不清边界。虽然我衣服穿得不多,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冷———每当病情发作,那才是真正的冷。因为冬天不怕冷,我最喜欢的也是和爸爸妈妈大姨妈他们打雪仗,不过现在不知道维也纳下雪了没有。
一群穿着大衣的军人拿着枪把我们围住,这时,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走了过来。
军人们看到她后纷纷敬礼,让出位置,使她能够面对我们。
我看到了那个大姐姐,她有着一头灰发,被绑成一束垂在脑后;戴着一副红框的眼镜,表情严肃,身躯站得笔直。
“我是现巡察巴比伦塔的A级女武神——符华,你们的到来我已经接到通知,请诸位出示相关证件。”大姐姐——女武神符华严肃地用俄语说,同时伸出手。
她那副神州人的面孔说出俄语让我觉得有些维和。
医生们早有准备,把一张什么东西交给了符华,她接到手中看了十几秒后,方才点头,示意我们可以通过。等到我们全部通过后,一旁的军人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进入巴比伦塔内,我顿时感觉到一种迎面而来的压抑,沉闷。
上百名的人员在忙忙碌碌,搬运物资的,操作仪器的,检查实验记录的…(以后的回忆)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那些物体碰撞和仪器叮当作响的零碎声音。说真的,我在这一年里去的地方都没有见到规模这么大,人这么多的一个研究所。
“踏踏——”杂乱的脚步声。
“咔咔——”各种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和医生们走向电梯口的同道,脚下的地板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踩起来有种奇妙的感觉。
“那个符华来头可能不小,以前我们进来的时候起码得检查上一个小时。”有人说。
“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检查时间少不是更好吗?”又有人说。
我们在电梯前停下脚步,最前面的医生“滴滴答答”地输入密码,打开电梯。电梯在“咔—嚓”两声之间完成了开和关,电梯上升时,空气变化的沉闷感遍布我身体各处。
“小少爷,在这里我们可不能像你之前去过的那些地方一样,带你到处去玩,因为这里的管理远远要比其他地方要严格,而且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之前输入电梯密码的那位医生低头对我说道,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巴比伦塔内,还有着许多像你一样身患绝症等待治疗的孩子。”他又说。
“!”我很惊讶,原来像我一样的孩子还有很多,但我莫名地又有些失落。他们也都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那么他们的爸爸妈妈也和我的家人一样,都在担心着他们,而那些孩子,却因为身患绝症而不能与家人相见——我很理解这种痛苦。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我和他们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医生”说的只有半句话是真的。而我那时的想法,根本不对。
我高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电梯上到一个楼层,医生们带着我向通道的另一端走去。这时,我见到了其他的医生,还有他们带着的女孩。
那个女孩大概比我大上十岁,传着一件纯白的,上面标有编号“WR52”的连衣裙,有着紫色的长发和金色十字的瞳孔,只是不知道她的眼中上为什么充满着……痛苦?
后来我知道,那是绝望的眼神。
“哟,又有新的实验…”带走“WR52”号紫发女孩的其中一个医生朝我们这边打了一声招呼,却突然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又说到:“又有新的患者被送来这里了吗?”
“是的,不过这位的身份很特殊,得安排一个单人的房间。”
“正好,WR52的隔壁刚刚空出来一间。”
“哦,那太好了,省得我们麻烦。”
那些医生带着“WR52”走向了电梯,我回头看了她的背影,却没想到,她也回头看了我一眼。
“……………”
这是我们这一生中的唯一一次见面……大概吧?
“那个女孩是?”
“她就是其中一个患者,和你一样身患绝症。”医生说。
“哦…”我低下头,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正在走路的脚。
“哎…”突然间,我前面的医生脚步一停,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撞到了他的腿上,后面的医生及时扶住了我,这才没让我摔倒。
“好了,这里就是你这几天的房间了,这里不像以前的那些地方,虽然我们不会锁门,但是你在我们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千万不要乱跑。房间里有供水器,每天的食物都会送来,等到我们需要检查的时候会叫你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和我们提。”医生并没有在意我刚才差点摔倒的事,插入身份识别卡打开了我面前房间的门,我抬起头,清楚地看见了门口上的编号:
“WR53—WR56”
我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一个房间里能住四个人吗?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位“WR52”编号的女孩,她应该就住在我的隔壁。我说:“可以给我能一直和隔壁房间里的人说话的东西吗?”
“这个……”医生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哦。”我很平静地走进了房间里。然后医生关上了门。我在房间里环顾四周,这里有四张床,与我想的一样有四个人住在这里,可是我刚才好像听到那位医生说这里空了?
为什么呢?是因为这里的孩子都病发身亡了?还是被调走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四张床,没有窗户,一个卫生间,墙上有一个钟,上面指示的时间是“12:55”,床上的被子还没有收拾,看来今天还有人住在这里。
反正待上几天就能回家了。我不再多想,随便躺在一张床上睡着了。
“嘀嘀——”
有什么嘀嗒的响声传来,把我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我见过的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就是之前我见到的A级女武神——符华。
“你好,卡斯兰娜家族的小少爷,我是天命组织的A级女武神—符华。”她见到我已经醒来,便直接用德语对我说道,“我是奥托主教派来巡察巴比伦塔顺便检查您身上身体状况的。”
我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不得不说,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同龄的孩子甚至七八岁的孩子都要成熟。”符华坐到我正对的床铺上对我轻声说道。
“我没见过和我同龄的孩子。”我说。
“呵,他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会说话呢。”符华并没有直接对我检查,而是和我聊起了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一个三岁小孩聊天。
“………”沉默,接下来她不管说着什么事,我都不想和她说话。
“符华姐姐,请直接帮我检查吧,我想快点回家。”我说。我并不想和她说太多,尤其因为是我不认识她。
她沉默了几秒,说:“那好吧,我检查时,你千万不要动。”她从刚刚坐下的床铺上站了起来,把手抵到我的头上,我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有红色的羽毛从她身边飘落。
“记住,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是假的,不要害怕。”她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不少,十分严肃地对我说。
———————————
“……”还是在房间里,符华的手掌还是抵在我的头上,我刚想询问她,可是一种莫名的疼痛感让我在那一瞬间,无法言语。
冷。就是冷。那种从心脏冻结到每一根血管,再冻结到每一处的器官,直至大脑,抵达神经的深处。
“呃…”我心脏一阵绞痛,然后四肢百骸仿佛像被用刀片一寸一寸割开般,那种感觉痛不欲生,哪怕是之前压制病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痛。
我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连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寒冷已经渗入了我的大脑,我无法阻止它,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我眼前一黑,世界从我眼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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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巴比伦塔的日子(2)
黑暗中,我的灵魂在游荡。没有视野,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也没有任何的触感,如果说这种状态可以被称之为【死】的话,那么我大概已经【死】了。
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抱抱爸爸妈妈,还没有和妹妹说一句生日快乐,还没有让二爷爷带我去玩……遗憾又不舍的感情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可是那种情感在我心中只是出现了一瞬间,我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对家人的想念逐渐远去,我的意识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涌冰冷包裹住我,我的意识在恍惚间清醒了过来。虽然还是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是我却能感受到有什么在流动,那种东西里面充满了我熟悉的寒冷,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后来我知道,那是一种强大的威慑感。
“砰—砰—砰”我开始可以听见声音了,流动的东西通通经过一个地方,那是最冷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却在不停地跳动着。
随后,流动着的冰冷感觉和“砰砰砰”跳动的声音在那一刻消失不见,我逐渐找回了对自己的控制。
我终于睁开双眼,看到符华依然在我的身前,只不过手没有抵在我的头上。
看到我醒来,符华直接对我说道:“你的情况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严格来说,让你身体里的东西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崩坏因子……你听得懂吗?”
我摇头。
她顿了顿,又重新说道:“其实你并没有生病,你让你觉得冷的东西是你的血脉,它藏在你身体内的各个地方。”
“我的……血?”
“对,就是你的血,它其实并不是想伤害你的,而是想要帮助你。”
“可是,为什么他会让我死呢?”
“因为你的身体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血脉中的力量。如果你现在已经成年的话,那么它带给你的将是无比强大的力量,至少会比你爸爸要厉害。”符华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
“说实话,你身体里的血脉让我感觉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他也姓卡斯兰娜。”她喃喃自语着。
“?”
“呵呵,没什么。”似乎看到了我脸上的疑惑,她对我微微一笑,“想不想掌握住你体内的力量?”
我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如果我能解决掉这件事,那么爸爸妈妈就不会在因为我而担心了。
符华又把手轻轻抵在了我的头上,对我说道:“我把方法教给你,你要记好了。”
我的意识,再次沉陷。
———————————
“哗啦啦——”一片湖畔出现在我眼前,湖上的水清澈无比,但是看不到湖下的景物。我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片落叶,从高处往下慢慢地飘落,无风而摆。
“——————”符华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在呢喃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有些奇异,又有些形容不出来的感觉(玄妙)。
“——————”我逐渐地从空中落到湖面上,符华的声音也一刻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回响,那阵奇怪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我的大脑,我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当我落到湖面上,湖水泛起的涟漪渐渐的,缓慢的,让人察觉不到的静止下来,再也看不到任何一道波纹哪怕我在湖面上漂浮,湖水也是死一般的平静。
符华继续念着不知名的口诀,我也渐渐地意识到湖面的变化。虽然没有变冷,但是湖面还是结冰了,我很安静地躺在了冰面上,感受着湖面的冰慢慢覆盖整个湖泊,直到湖面再也没有一处是水面。
符华仍然还在念着不知名的口诀,而我这时候已经完全记住了口诀,符华所念的每一声都仿佛在拨动我心中的琴弦,不知不觉,我的意识也跟着符华一起把这段口诀咏诵。
“——————”口诀在我的心中悠扬传颂,经久不绝,我全然已经忘了感受湖面的变化,它再次变得清澈透明,但是依然还是一片坚冰,只是已经看不出来,湖面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湖面下的情境————一片虚无。
符华的声音依然还在,可是她的声音仿佛变得虚无缥缈,无可寻觅,直至完全化作虚无。我的意识也透过冰层,沉入湖中,被湖水包裹的感觉,是一片寂静的虚无,一切,都在我的意识外消失,唯有那句口诀,还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
冰冷的流动感再一次流经我的全身,这一次,我对那股寒流的动向与察觉远远比刚刚要清晰的多,从我的每一个毛孔,渗入我的肌肤,在到血液流经血管运转至心脏,再流淌我的全身,川流不止,生生不息。寒流在我的身体里流经一周后,有细微的一部分消失不见了。我突然有些兴奋,如果我一直让它流转,那么寒流会不会全部消失呢?
试试看。我用自己的意识尝试着推动血液在身体里循环的速度。或许真的是有用,血液流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它们飞奔一般地在我身体里流过,原本留在血液中的寒气似乎开始冒出了点点微弱的冰蓝色光电,它们从血液中跳出来,然后碰到了血管壁就消失不见了。
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舒服过!
太棒了!于是,我再次加快了速度,血管内奔流的血液速度再一次地加快,这会血液流动的速度足足是原来的两倍!
正当我为这种舒服的感觉陶醉时,一股酸痛遍布我的全身,紧接而来的是头晕脑胀。
“唔……”我一头倒在床上,身体里一阵酸痛,血管有些发胀,似乎我……玩过头了?
“真是了不得呢。”我能察觉到符华的语气与刚才的有些不一样。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太虚剑气的诀窍,还自己运行并吸收了自己体内的崩坏能,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三岁小孩了。”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还会再过来帮你的。”符华留下这句话后走出了我的房间。
………
那种奇异的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符华又是什么人?我体内的问题到底要什么解决?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又很精神,头晕又睡不着的感觉可真难受。“”
我索性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念着那段口诀。体会着口诀中的玄妙,仿佛自己又一次变成了一片落叶,缓缓而降……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我的脑子没有那么昏沉了,但是肚子又是在咕咕作响,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第三个人来过了,原本四个床其中的一个,上面的被子换成更厚的,床上还垫了一层柔软的毛绒垫,光是看着就比我刚才躺的那个床要好上不少。
于是我吃完了医生老早就送来的、已经全部冷掉的饭菜——话说,我是第一次吃到冷掉的饭菜。那种感觉还蛮新鲜的。
“嗯?”我突然发现,房间的唯一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我刚来的时候没有的东西,那是一个通讯器,不过好像只有开和关两个状态,无聊的我把玩起来。
“喂……有人吗…”低沉的声音自通讯器里面响起
“哇!”我被通讯器里面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喂!喂!有人吗!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去找我的妈妈!”通讯器那头的声音突然大了不少,似乎声音的主人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声音里包含激动,恐惧,还夹杂着哀求。
我能听出说话的人是一个女孩,又想起我之前对医生提出的要求………似乎医生满足了我的条件。
“你是WR52吗?”我试探性地问她。
“呜呜呜……”通讯器那头的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传来了抽泣声。
“唉…你别哭啊…乖啊…”我并不懂如何安慰人,只知道每次我和妹妹哭的时候,妈妈就会这样安慰我们。现在我学着妈妈的方法安慰通讯器那头的女孩,不知道有没有用。
“呜呜……”那边的女孩没有理会我的安慰,依然小声地抽泣着。
“你为什么要哭呢?”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是身上的病治不好了吗?”
“还是爸爸妈妈不要你了?”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找不到能哭的理由了。
“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我的!”通讯器一头的女孩大声地喊道,哭腔中带有一丝的倔强。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我对她说,“是病再也治不好了吗?”
“不是的,我根本就没有生病…”女孩停下了哭泣,小声对我说,“每天都要去接受那些实验,每次我都快痛的晕了过去……我好想妈妈啊,她什么时候才来这里看我呢…”
“实验?什么实验?这里不是治疗绝症的地方吗?”我疑惑不解。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绝症的地方,这里是用来折磨我们,让我们见不到妈妈的地狱!”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怨恨。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应该相信医生们的话还是相信这个女孩的话。
“你是刚来的吗?”女孩问。
“是啊,中午刚刚来,医生们给了我一个能和你聊天的小玩意。”我说。
“对了,你是就是WR52吗?”
“是的,但是我有我的名字,我叫Sirin,你呢?”女孩对我说。
“Sirin…西琳吗…我叫阿冷,因为我的身体一直很冷,所以爸爸妈妈们都这么叫我。”我回答她。
“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你吧?”西琳轻轻地说道。
“嗯,他们很爱我。”我笑着说道。
之后,在这几天与西琳的对话,我在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是她让我明白———
我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加油啦,游世
“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把你送到这里来?”
“因为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所以他们要把我送来这里接受检查和治疗。”我理所当然地说。
“骗人…”
“我说的是真的。医生他们是这么和我说的。”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病的地方!”西琳的声音中又带着几分哭腔,“我们在这里的人都没有生病,更没有得什么绝症!那些人…就是你说的医生,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关起来,没日没夜的折磨我们!”
“他们每天都要往我们身上注射药物…”
“注射药物?是打针吗?”我逐渐地发现这个地方不太简单,于是就接着问西琳。
“比打针还要疼好多好多…”西琳的声音很低,“我现在还在痛。”
”对了,你那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原本还有其他三个人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西琳说。
“我这边原来好像也有四个人,他们也不知道去哪了,你知道吗?西琳?”
“不知道…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呢?”
“不知道,我原来也有几个朋友在这里的,后来有一天她们被这里的人带去了什么地方,我就再也没有看见她们。”西琳这么对我说道,像是在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我那时大概已经猜到了那些人的下落,便安慰似的对西琳说:“有可能她们的家人来接她们回去了呢?”
“我也希望是那样,但是不可能的…”西琳喃喃道,我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我原来也和她们一样,祈祷着家人们还活着,祈祷着妈妈终究有一天会过来把我接回家,祈祷着自己过去的生活还能再次回来,祈祷着在这个恐怖的地方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噩梦,可是呢,三年以来,我身上的伤痛却在不停地告诉我,我已经回不去了……呜呜…哦”西琳又一次地哭了起来。
我不禁也有些难受,我虽然从小就得了不知名的病,但是我的家人们都还在,而且很爱我,相比起来,西琳就比我可怜多了。
西琳的哭声又持续了很久,但是我却没有把通讯器给关上,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或许我是最没有资格安慰她的人。
“呜…谢谢你,阿冷…”哭声再一次变小,直至停止。西琳却突然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呢?我明明让你想起来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已经好久都没有人能听我说话了,好久好久…直到你今晚和我讲话为止。”西琳话里的情绪逐渐平复。
“嗯…”我轻轻“嗯”了一声,“好好睡觉吧,西琳,Gute Nacht(晚安)。”
“Gute Nacht。”
——————————
西琳觉得今天是她在这个地方最爱哭的一天,就比如现在,她又想哭了。
无论是想离开这里的愿望落空也好,能再次跟别人说话也好,时隔多年又一次听到晚安也好———自从离开了家人,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过晚安。
关上了通讯器,在睡梦中,西琳再一次梦见了自己的家人,还有那段最美好的生活。
———————
12月1日,清晨六点
说是清晨,其实不看钟的话在这个房间里上午,下午,晚上,都是一个样,只留下一个时钟让你知道时间在流逝。
驾轻就熟的洗漱完毕(为什么洗手间的洗漱台这么高)后,我怔怔地看着墙上的钟发呆。
06:13…06:14…
好无聊啊。我这么想,可是我从不睡回笼觉,因为睡不着,太精神了。想和西琳说说话,可是她的通讯器好像没开,又或者是西琳还没睡醒。偏偏房间里还没有电视看,也没有在其他研究所里医生们给我的奇奇怪怪的那些书。整个房间里,唯一能获取信息的只有墙上的钟,甚至连一个斯拉夫字母都看不到。
难怪西琳能和我说话的时候会那么激动,要是把我放在这个房间里几天没人和我说话,我估计就受不了了。不知道西琳一个人待了多久。
好无聊啊。殊不知,我当时所认为无聊的时间,在巴比伦塔的其他孩子看来,则是短暂的宝贵时间。
不过,医生好像说他们没有锁我房间的门———估计是怕我老爸找他们算账吧。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医生也说过,没有他们的允许我不能随便出去———管他呢!反正有老爸在撑腰我怕什么?
我咧嘴一笑,来到门前按下开门按钮(之后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门能从里面打开)。
咔嚓一声,房间的铁门打开了,我学着电视里的人物大摇大摆地走出门,门外的走廊和我昨天看起来一样,像是电视里面的监狱,只不过这里哪怕是地板都比电视里面的监狱看起来要高级的多。
“K106…K105”昨天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原来房间上的房间号也是用英文字母和数字编的,一个房间住四个人,除去住在走廊尽头的我和房间里只有自己的西琳,这层楼似乎还有几百号人。不过……按照昨晚西琳的说法,可能有些人已经……
“咚咚咚——”我恶作剧地敲了西琳房间的门,却发现发出的声音小的可怜,大概是医生们怕房间里的人太吵了才把门设计成传不出声音的样子吧?
这个走廊单调又昏暗,如果不是门牌号在变化,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前进,前方走廊幽暗的路口就像动画片阿拉哈托里怪兽的大嘴,不过,如果是阿拉哈托的主角Ω1的话,应该会先很害怕,大喊一句“与我并肩作战吧,阿拉哈托!”然后再勇往直前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也就是电梯前。电梯需要密码才能启动,我不懂这是为了什么,电梯不就是让人坐的吗?(后来,我明白,这里的电梯是为了防止那些孩子逃跑才设置密码的)
回想起昨天那个医生输入的密码,虽然医生输入的速度很快,但是我无意之间还是记了下来,自打我记事起,看过的书和电视的内容不说记得全部,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我冷眼看着那个比我高不少的密码按键,早已准备地拿出了我的牙刷(没有牙刷的话,我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出不来),照着医生昨天输入的密码用牙刷柄一个一个地输进去,然后按下确定。
“滴—咔—嚓—”电梯再一次在“咔嚓两声之内完成了开关。
电梯里面的按键没有数字,按键上全部是字母,从“A”到“Z”,我这个楼层应该是“W”层,我思索一下,按下了“A”。
牙刷还不能扔,因为我还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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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内,几位研究人员在窃窃私语。
“这位小祖宗是怎么知道这个电梯的密码?该不会有人故意告诉他吧?”
“不知道,难道还能是他昨天来的时候记下来的吗?”
“要不要去带他回房间?”
“算了吧,这小祖宗也看不懂什么东西,等他自己玩够了回去就好,惹了他,可就是等于惹了卡斯兰娜家主。”
“好吧,反正也拿他没办法,而且那个电梯,也不是去能源区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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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层显然就是我昨天来过的那一层一楼,不过现在,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也许是那些医生还没起床吧?
确实,这里安静的过头了。
我在这里四处溜达,想进到那些房间里去玩玩,可惜这里的房间都要身份卡或者密码才能开门。显然,电梯的密码和这些房间的密码不一样。
正当我觉得这里无聊时,我似乎看到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大喜过望,赶紧跑了进去。
我才不管没关这个门的人是因为马虎大意还是去上厕所,反正我现在终于可以溜进去玩玩了,嘿。
我仰起头走了进去,这个房间的门口上用字母写着:【Archiv Center】(档案室),应该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在房间里,首先一眼能看到的是一台台摆放整齐的电脑,有一台还开着。然后在电脑后面的区域则是一排排高到房顶的书架,上面自然是排满了书。
我对那些书没什么兴趣,而是爬到了电脑桌前面的办公椅上,然后站在上面,终于看清了屏幕里的内容。
屏幕中显示出了一个文件,这个文件名称是:【Experimentelle Prozessaufzeichnung(实验过程记录)】,列表很长,但是在每一个文件开头都标注了编号。
“B—001…B—002…”这里面没有编号A开头的文件,难道说这里没有编号A开头的孩子吗?还是说……
我把鼠标往下滑,拖动了很久之后我找到了编号K开头的文件。“WR—001…WR—002…”一直找到WR52的文件。
“嘀嘀”鼠标双击两下后发出微小又清脆的声音,文件中有一份文档和一个视频。我敲击鼠标打开文档,一堆字母弹在我的眼前,在密密麻麻的字母中,我找到了文件的开头。
编号:WR52
原名:西琳
年龄:13(她竟然比我还大十岁)
崩坏能适应度:高
本次实验时间:1999年11月30日12:59
实验结果*******【请输入密码】
下面的内容要输入密码才能查看,所以我只好放弃,转而查看起那个视频。
如果我那时不点进去,那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