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世上有这么一种东西,还吸引了许多人,也无意拼命否定它的价值,却对它了无乐趣。
尽管只是在很小的范围内,我这个占卜师的声誉还是很好的,但那段生涯非常短暂。因为每算一次命,我都累得筋疲力尽,然而谁也没付过算命钱,于是“算了,不干啦”。所以,现在我只写小说。虽然也蛮累人的,但总会有稿费进账,即使没算准,也不至于挨骂,太好啦。
要维持一个固定的弦乐四重奏团并不轻松。首先得找到四个实力相当的演奏家,他们音乐上的追求必须彼此相通,性格是否投缘也很重要。而光靠弦乐四重奏团的演出活动很难维持生计,所以还得考虑谋生手段。
尽管这个世界上人满为患,可要凑齐四个合适的伙伴还真难
我总觉得将年岁渐增看作逐渐丧失各种东西的过程,还是视为不断积累各种东西的过程,只怕人生的质量会大不相同。
正因为会发生未知的事情,旅行才有趣。假如一切都像当初计划的那样顺顺当当不出意外,旅行大概也就失去了意义
遗憾的是,有那么多闲暇的日子在寻常的人生中并不长久,为了消磨时间与我交往的人越来越少了。
结论这东西,许多情况下并不是我们上前拽出来的,而是它自己按部就班自说自话地跑过来的。
像我们这种科学领域之外的普通人的人生,不是也能视为一种实验吗?不过,此时此地并没有一个可以并排站在一起进行比较的“不曾跑步”的我,因此很遗憾,无法进行科学验证。
打从前起,我不知何故就对墓志铭很感兴趣。去国外旅行时常常去墓地散步,踱来踱去,阅读写在那里的话。尤其是巴黎的目的,安葬着许多艺术家,可以度过半天充实的时光。
“去想无关紧要的事,去想想风吧。”杜鲁门·卡波特的短篇小说《关上最后一扇门》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擅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事,所以尽量一直闷在家里,一个人干活。
我对人数不怎么介意。说不定是因为我视力不太好,看不清听众的脸,所以不太紧张。不过觉得“好像有人嘛”,就过去了。
我本来不喜欢抛头露面,尽管事到临头能对付过去,可事后疲劳感便会喷涌而出,变得自我嫌弃,工作也心不在焉。所以我尽可能不露面。
我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坐坐公共汽车,漫无目的地散散步,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买萝卜和大葱。走在路上,要是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未免烦人。
脸长成什么样,是我的自由吧。
“上了年纪,变得不易受伤了。”哪怕被人家说了难听的话,受到难堪的对待,像年轻时那样心被深深刺痛、甚至夜里睡不着觉的情况也变少了。
人生路上走得久了,被人家说上两句难听话、受到些难堪的对待,这样的经历越积越多,便成了家常便饭,于是变得无所谓。“每次都为这种事情受伤的话,就活不下去啦!”学会了躲开那刀尖,不让刺中要害的秘诀。
为了不受伤,要么穿上厚厚的铠甲,要么让脸皮越来越厚,这样一来疼痛当然会减少,可感受力也相应地不再敏锐,无法像年轻时那样用鲜活清新的眼光观察世界了。
假如人世间没了午睡这种东西,我的人生和作品说不定会显得比较暗淡,更难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