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倾心|陈雎】《凿冰记》(古风/bl)
楼主 2020-03-13 21:19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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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风卷怒涛。并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栎林中醉射雕。

残酒忆荆高,燕赵悲歌事未消。忆昨车声寒易水,今朝,慷慨还过豫让桥。



——陈雎|何以倾心


第2楼 2020-03-13 21:20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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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一

《造物天工》

第3楼 2020-03-13 21:37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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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

“踏——”

“踏。”

万贤楼沉重的雕花木门一瞬间推开,成束的阳光从来人的背后洒进来,如同宝像佛陀背后的神光。软底靴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敲出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满堂正在恭维、斟酒的新晋贡生纷纷屏息凝神。

本次挂了个州试提点的碧玉京学士院副掌院,年近花甲的王同文从首座上站起,把青铜貔貅纹样的精致酒爵抛在桌上,舒展开脸上花团锦簇的皱纹,恭恭敬敬地朝那人拱手作揖:“周大人莅临菊花宴,鄙人与学生们面上颇是有光啊。”

坐下,这次州试中榜的魁首、会元、解元、二十一位贡生、四十八位选生,见状纷纷起身消防队。王同文降至潜州,便与州官同为四品,地头上没有更大的官,再观此人虽着一身六品鹊灰色直裾官服,却能压王同文一头,稍有眼色的便知是新到任的荆潜巡按周笃之。

王同文面上和气一团,内心却不平静,周笃之满打满算不过三十来岁,是可以做他儿子的年纪,按理儿就是巡按再如何权势通天,遇到长髯老辈怎么也不能半点好眼色都不吝给。他招招手:“周大人不如就坐,待这些学生做上一些诗文,还请大人赐教。”

那年轻巡按眉头攒起,侧身让道,随着冷冰冰的一声厉喝,齐刷刷几十个穿着鲜红色圆领袍子的捕快遁入万贤楼笙歌涟涟的宴席,先给王同文和两个监官上枷,再扣了三元,后两出一段明晃晃的腰刀,将在场的人震得大气不敢出。

“子丑年潜州州试涉嫌舞弊,尚方宝剑、陛下手谕在此,便宜行事,押入大牢!”

第4楼 2020-03-14 20:20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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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分明冤枉!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拿我!”王同文一口气撅在心口,两眼一白,竟直挺挺地软倒,挂在枷上,只能有两个捕快架着。

周笃之扫了那些仍是满眼懵懂的学生一眼,未做停留,径自走上马车,在浩浩荡荡十几辆囚车前面先行一步去了。

 

朝野震荡,地动天摇。这厢里搅动风云的周巡按一如既往地冲上一壶毛尖,左手边坐着潜州上官郑大允、潜州副司刑沈定,满目风轻云淡,举手投足不卑也不亢。

  郑大允一对黑漆漆的招子精光转动,右手略有些不安地在桌沿点着,半晌终于挨不住着面面相觑的氛围,踟蹰道:“周大人,您可是手中已有铁证?本官在州试时亦是从旁督察,并未发现不妥。若是迟迟拖着,又给不出个裁决来,恐怕引得……众人对宝剑御印心生不懑。”

周笃之清泠泠的眸光擦过旁边缄默不语的沈定,又凝在郑大允的身上:“本官知道。虽说已有头绪,但呈堂证物尚不可定罪谁人。”他虽然年纪不长,气势半点不输与郑大允之类经历过好几轮煎烹炸煮的老油子,像一柄跟本没配着刀鞘的寒铁冷刃。“魁首蒋易,荆州蒋家二房长子,会元柏胜平——荆州柏家旁枝,解元惠恒——潜州惠家嫡长孙,贡生第七名……确实实是太多牵扯,不提也罢”

“正是如此。荆潜地界盘根错杂,尤以潜州为甚,私以为周大人此举不妥,”郑大允拿官袍的袖子拭去额角汗水,“荆州乃名士之地,多少背靠着白玉京里头官老爷的世家名门挤破头争个出线,便托籍到潜州来考,这其中水深无人知晓”

“郑大人听我一言。”这声音有些低沉,但却笃定,是边上的沈定终于肯开腔了。

周笃之抬手示意郑大允别忙着接话,道:“沈大人有何高见,请。”

沈定谦谨笑道:“那便请郑大人恕下官鲁钝。”


第5楼 2020-03-14 20:46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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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周大人挂的是‘荆潜巡按’,有此名头,并案兼查两州事宜十分妥当,历代先帝连同今上,除当年三州巡按韦宪声,无有先例。其二,巡抚大权在握,得封临时四品、与州官同级已是大限。圣上敕封从三品,力压王同文提点、郑州官,”说完,若有若无地试着斜睨郑大允,口中滔滔不绝却不见停顿迟缓,“更有尚方宝剑、御笔亲书。因此郑大人不必阻拦,也无法阻拦,此乃圣上授意。其三——

“是为了分世家,留权柄,立……

“够了!”周笃之拍案而起,朝沉静如初的沈定与满头冷汗的郑大允,“沈司刑明察秋毫,劲山佩服,若郑大人没有意义,便可去做些安抚,还请沈司刑带本官提审案犯。”

  沈定作揖告辞,跟在疾步如风的周笃之身后关门离去,只留下郑大允一人,手指甲攥进掌心,掐到灵台疼得一抖,鲸吞牛饮了剩下的大半盏冷茶,牙缝里处处都是不易察的惊惧与苦涩。


第6楼 2020-03-19 14:05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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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造物天工·二


  “沈司刑胆子着实不小,晚辈佩服。”周笃之恭恭敬敬地行礼。

  沈定谦称晚辈,便是没将这个品阶压了自己两头的青年真当甚么上司。若无意相交,这个巡按对他的态度与王同文、郑大允必是相同。这个不觉得对方虚与委蛇,那个不觉得对方看轻自己年龄,竟抚掌大笑起来,沈定道:“周巡按过誉了。方才还要谢您提点。请!”

  周笃之也不推辞,一拂袖,伸手请沈定并肩往州中大狱走去,后面几个沈定手底下的郎君亦步亦趋地跟着,各个都是恭肃景然,非礼不听,年纪亦不长,周笃之默默赞了,将沈定这人在心上记下。

  二人转过州官府曲曲绕绕的前厅与书房,来到坐北朝北的大狱里。

  “学子连带监官百八十余,不知周巡按欲从何处破局?”趁着周笃之眼刀慑住欲喊冤哭诉的众人,沈定附耳问道。

  周笃之极快地答:“把荆州奚湛孺带出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荆州奚湛孺。沈定正要唱名儿,牢里黑漆漆蹲成一片的学生里,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拿锁着镣铐的手掸去衣摆上的尘灰,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好似曲水流觞正轮上他,施施然要赋诗一首,满屋的陈年烂霉都飘成了琼浆玉露馥郁之香。

  沈定心到: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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