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过审
司菲可在复活节那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是一片的黑暗,仅有一团光在他的前方。他被照得睁不开眼睛,直到光芒渐渐散去才将捂住面部的手臂移开。
在他面前是一个穿着绿色燕尾服的尖耳朵少年——至少看上去年纪特别小吧。
“你是……谁?”司菲可疑惑地看着他。
“你果然忘记了啊。”他很自然地坐在司菲可的旁边,“看来你的魔法还蛮管用的呢。”
“……什么魔法?”司菲可更困惑了。
“这是有故事的。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就告诉你咯。”他捂着嘴,看着司菲可的眼睛笑了。
“我可以接受。”司菲可说。
他双手一撑,站起来。黑色的空间里刮起了大风。
首先出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学校的顶端是昏暗的天空,天空上飘着许多黑色的飞船。
司菲可认出来了,那是射线军团的飞船。
“大魔王……?”他问那个少年。
“是的。看来这一段没必要给你看了。”那个少年伸手一划。
下一张画面是战斗。司菲可在其中认出了所有的教师,包括他自己。学生们都被保护在教学楼中。画面中有一个人让他非常意外,那就是在他旁边的这个少年。他想起来了,学校一共有26个教师,他们的照片都常年贴在校园的公告栏上——唯有那个代号为“M”的,“祂”的资料是一片空白。
“你是M?”他指着画面中的那位少年。
“嗯。我叫麦格。”他大大咧咧地靠在了司菲可的身上。
“你看起来年纪很小,真的是教师吗?”他望着倚靠在他肩上的麦格。
“我没有骗你噢。”
画面播放着,一个紫发的少年出现在司菲可的眼前,张着漆黑的六翼向画面中的麦格扑去;司菲可很明显地看到这个紫发少年的实力是不及麦格的。
“……小欧。”他望着紫发少年,脱口而出。
“你还记得他啊。”麦格眯起眼睛,司菲可读不出他这副表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欧对付麦格是很吃力的。司菲可不止一次看到麦格将小欧击倒,但他依旧扑上来。正在他认为麦格胜券在握时,一位粉发的少女——也就是依塞娜——出现在麦格身后,一剑刺穿了麦格的胸腔。
“……唔!”两个麦格同时从口中吐出了鲜血。
“你没事吧?!”司菲可被他吓住了。
“……我没事。”麦格捂住了嘴,血液仍从指缝中流出来。
“麦格!!”画面中的司菲可看见了这一幕,扑上去将小欧与依塞娜击退。
司菲可想起来了,那时候正是自己把重伤的麦格抱到医护室的。
这次的场景是医护室。
麦格躺在一张病床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身边摆放着各种各样嘀嘀作响的仪器。“依塞娜用剑把我刺穿时还把一些黑魔法注入到我体内了。”麦格托着下巴,“医生和我说,我需要进行‘全面清理’,不然我会被腐蚀掉的。”
这一段司菲可彻底没有印象了,但他仍能认出来这是急救室,病房外正是他和“X7分队”的成员们抱着看望的礼物焦急等待。几分钟后,医生上去开了门,报告了他的一些情况,随后就让他们进去了。
学生们来到了麦格的床边,很愉快地跟他打着招呼。“麦格老师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哦!”小耶说,“太久没在教室里看到麦格老师了。”小奥也附和着:“就是就是,司菲可院长讲的课我可是一句也听不懂啊!……院长你不要用这么吓人的眼光看着我啊!”
“真是的,知道会很可怕还在那里瞎附和。”司菲可不悦地瞥着小奥,捧起了麦格的手,“还觉得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他笑了起来,“谢谢院长关心了。”
之后便是老师和学生们在谈天说地。这张画面确实很美好。
“老师,我们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芝士蛋糕!”小奥比和黑古拉在他的面前打开了礼物盒。
“这点心意希望麦格老师能够收下!”希王子和小耶各拿出一样东西,希王子的礼物是一束鲜花,小耶的礼物是一个精致的护身符。
“这是我们一起给老师做的彩蛋,希望你能喜欢!”千公主从众人身后挤进来,抱着一个篮子。那一天也是复活节。
床头的柜子上已经堆不下再多的东西了,所以司菲可没有送礼物。
这些事情,现在的司菲可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你给我看这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东西干什么?”他问麦格,“是我施法把这些全部忘掉的吗?”
“嗯,所有人都忘了。”麦格低下头,此后他一直保持沉默。
真正让司菲可受到冲击的是最后一幅画面。
那是麦格与司菲可的最后一面。
窗外是明月高照的夜景。麦格像往常那样躺在病床上,在他身边的是卡西西院长与司菲可。
“麦格,你最近好点了吗?”司菲可望着麦格,“最近的治疗有所进展吧?”“医生说再过不久大概就可以出院啦,马上就能回去上课了。”
他的语气像往常那样令人轻松愉悦。
院长慰问了麦格几句,便没有再说话。
他向司菲可伸出了手:“喂,司菲可。”“怎么了吗?”他将麦格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烟花在什么时候放啊,很快了吧?”麦格看向了窗外,司菲可也是如此。“嗯,很快了,今年的烟花也很好看哦。”他回答道。
他们说完,随着“咻——”的一声,第一响烟花在夜空中完成了它的盛放。随后第二响、第三响,一响更比一响艳丽。
烟火之后,司菲可发现麦格睡着了。
在司菲可和卡西西走后,深夜里,麦格的病情突然恶化,甚至没来得及抢救便离开了人间。
所有的都播放完了。麦格看着司菲可呆滞的神情,并没有说话。
“……你真的很坏啊。”司菲可哭了,这是麦格听出来的。
“很抱歉在这种时候让你想起这些。”麦格苦笑着,“但如果一直让你逃避下去的话也不会是个好办法吧。”
“……麦格。”司菲可握紧了拳头。
“嗯?”
让麦格没想到的是,他竟将自己一把揽入怀中,埋在他肩头哭泣。
“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麦格无奈地也将司菲可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司菲可道,“如果当时我能早一点把你救下来的话……如果当时我能陪你更久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吧?不会了吧?!”
“我也很对不起。”他贴着司菲可的面颊,“非常抱歉,我没有撑过去。”
“今天是复活节啊……所以我才能来这里的。”麦格轻轻将司菲可推开,将自己的头发散开,“我没什么能给你的……那就这样吧。”他把发带缠在司菲可的手腕上。
“司菲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麦格问。
“什么忙?”
“你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家里那些小家伙吗?还有学校里的那群孩子们。”他将太挡视野的发丝绕到了耳后,“拜托了。”
“那你也能帮我一个忙吗?”司菲可再次握住麦格的手。
“什么忙?”
“你以后能多来看我吗?可以吗?”他哭着对麦格说,“求求你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噢。”他对司菲可笑了。
“司菲可,复活节快乐。”
他醒了。阳光透过窗帘正巧打在他的脸上。
他伸出手,那条发带依旧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床边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兔子图案的彩蛋。
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