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则《萤火》
天是一瞬间黑下来的,怕黑暗的阿·前人类·怪物使·纲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像是未知的森林里突然出现的小甜饼一样,夜里的森林静谧的可怕,树叶的沙沙声在阿纲听来就像是蛇吐信子又像是怪物在呼吸一样。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记忆都翻滚而来,痛苦是冬日的暖阳,盛大的耳鸣,不需要睡觉的吸血鬼却要担心失眠的问题,穿膜的耳孔充血的眼球,一望无际的火海,不甘心的眼神……
就像勇者故事里写的那样,勇者注定打败魔物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归来,亲人们以美酒祝福以歌曲欢送然后把勇者写进故事里,代代传诵。
但那是故事。
对于人类来说,做梦是很日常的事情,每天都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欢喜的悲伤的痛苦的,大脑安心的在人们睡着的时候播放一场梦境,还可以根据人类的记忆让人们在梦里梦见想见的人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说出永远都不会说的话,
人类的构造真的很神奇,就算梦境毫无痕迹但如果愿意偏偏真的可以沉溺于梦境一辈子。
他就像一个陀螺,只要被打)倒怪物的使命鞭打着,就会永不停歇的转动着,然后重复着故事,只是这个陀螺中间中断了,
他梦见他回到了自己老旧又繁华的家乡,拥挤的人群,永远板着脸的工头,年老失修的楼梯,闷热的下一秒就要下雨的天气,种着菜的土地,一切很忙碌又让人很舒心,
然后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缓缓的温柔的声音,就像随风飘来的一样,只是他扭头的时候只看到刺眼的阳光,没有一个人。
“被干净的外壳吸引。”云雀一手抓过一头鹿,毫不费力的捏断了鹿的脖子。
“被清澈的眼睛吸引。”他仿佛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却毫不在意的撕开了血肉,就着那略腥的气息把血液灌进了喉咙。
“被血液的气息吸引。”云雀终于吃了个干净,即使这么多天没进食,他也不喜欢喝动物的血,明明有更好的食物在,却不能染指一分,不但不能染指,还要用尽这生命和时光去爱护。
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要怎么变成现实。这世界上真实存在的只有春夏秋冬,偏偏云雀又没有温度,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热,只能看城堡外面的树一年一年的发芽繁盛凋零再发芽再繁盛再凋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没有活着的实感,这样的妖怪,还要被除去吗?
阿纲努力的克服着恐惧靠近着云雀,然后摸上对方沾着血液稍显艳色的唇,小心翼翼的说“我的感情为什么会被否定呢,我验证过了,我会疼,所以我没有在做梦,我在活着,和你一样活着。”
阿纲突然抱住云雀,右手有些颤抖的解开了脖子上的纽扣,这场景说不上绮丽,只是饿久了的旅人突然被给予了一顿大餐,每个人都抱有各自的心思,所以就少了些观赏的性质,只注重结果,每个人欣赏过了太多的感情,就没有风花雪月,只有一片风景,
但是却听到一个悲伤的声音尖叫着穿透了我的耳膜,他说只要走了,一切就回到开始了。
很久以前,第一个阿纲走过来,在云雀荒凉的心里洒下了一把种子,然后时光翩然轻擦,这个种子包裹起了吸血云雀,并在他心里不断生根发芽,从而创造出了一个新世界,虽然不知道云雀喜不喜欢这个南风知我意的新世界,但这一腔热血是能改变荒凉的。
只是看着,就觉得生命被这个人填满了,他想给这个人最好的东西,就带它看了这一片的萤火,从此以后他不需要当什么雪中送炭的角色,他就是春天,他就是万物复苏,就是草长莺飞,不用等到北斗回南,就能把这老旧的一章翻过去。
这感情就像萤火,一丁点的时候一点都不壮观,也照不亮黑暗,只是在这黑暗中多了一些温暖的添加剂,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微弱的萤火就被黑暗给扼杀了,但是当这萤火凝聚的时候,它也不是添加剂了,它是光,是照亮一切的光明。
如今云雀把星辰放在了阿纲的眉间,不论过多久,这星辰永远照亮阿纲的笑脸,不论沧海还是桑田,不论他的记忆还在不在这一时刻凝结。
云雀总觉得他眼里有着水光,和那些火苗纠缠在一起,像魔化海藻一样缠绕着云雀的心,弄得他一个不需要呼吸的吸血鬼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当初第一个阿纲在云雀荒凉的心上洒下了一把种子,从此一切与感情有关的悲春伤秋,都在云雀的心底露出了一个芽儿,绿绿的,
有时候觉得这苍凉的鬼生终于多了些温暖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芽儿,长大以后是带刺的,刺的这不会跳动的心,都抽着疼。
灼热的火焰掀起浪潮扑向阿纲,他听到远方的枪声越来越近,就像炸在耳边一样,他转身迎接那些来接他的人,每向前走一步,他就在心里默默地起誓。
然而换个思路想想,什么岁月掩于时光,任阿纲和以前一样再想不起任何事情,时间依旧,过程依旧,故事依旧,假的和真的混在一起,真情和套路交叉并进,
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云雀这个塞满别人名字的心灵的躯壳而已,在此之外,他依然可以是他的吸血云雀,是大怪物,吸杀一切群聚的小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