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三:宛若琉璃之夏露
花了一晚上写的,矫揉造作没啥逻辑
错别字和错误格式一定改,其他看着改。
序
月岚没有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之快。
此刻浩瀚星空静谧无垠,寻常人正在家中酣睡,等待破晓时分,迎接新一天的黎明。
而我……却在像个亡命之徒似的东躲西藏,月岚苦涩地想。
哪还有什么明天呢。
不过,清漓好好的,倒也算是一桩划算的买卖。她如是想着,聊作自我安慰。
起
“反正已经是个残废了,也不差这……”
“不行!”清漓无所谓,月岚很抓狂。
“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好好活下去,怎么能……”
“呵,我还说过我要当凤凰呢。”几分自嘲,几分无奈。
“无人能束缚住凤凰。”月岚认真答道,一如往日。
所有见过月岚和清漓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把他们当作一对姐妹。
原因?你看两人的相处,清漓乖戾且行动不便,月岚当爹又当娘地将妹妹拉扯大。引来众人几多唏嘘。
也有人为月岚惋惜,“真是个拖累!”
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寄生于月岚的藤蔓,不断从宿主身上汲取营养。
从前清漓一直喜欢看外面的世界,但当她发现来自外面,不,别说外面了,仅仅是周遭那些始终存在的有意无意的议论,都让她恨不得自己的耳朵也是聋的。
于是她心甘情愿把自己束缚成茧,却永远没有成蝶的那一天。
世人大抵都爱繁华景象,丝竹之享受,美舍之绮丽,清漓也喜欢,这注定与她无缘的一切。
从前她很喜欢琉璃珠,小小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却能折射太阳的光辉。
而她只能沉沦于不真实的荒诞,古堡上的伯爵尚能妄想获得韶颜永存的特权,我与他们,有何不同?
承
转机或许是在博士出现的那一天。
“情况就是这样……”温和的语调与背离世俗的内容,构成强烈的反差。
她静静地听完整个计划,不发一语。
破茧的机会来了吗?
当她窥探到月岚猝然转变的脸色时,心中茫然地想着。
一身白衣的博士仿佛带着牧师的光环,但他手里拿的不是圣经,而是伊甸园的苹果,一旦禁不住诱惑吃下去,就会被永世流放。
真是个大胆又绝妙的计划,说不定真能破开陈腐,死神的镰刀也是如此锋利吧。
这勾起了清漓久违的傲气,她一直是个固执的人。
她也希望自己能手握潘多拉的盒子,是不是这样,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可月岚是坚决不同意的,这不就是蜂子孵蛆吗?
从此两人开始了冷战与争执。
月岚是在她十岁那年来到她身边的,那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啊,一场大火烧断了她一点一点积累的自傲与自负,甚至成了不知晦朔的朝菌。
那张病危通知单仿佛带着阴差勾魂的回音。
阳光下万物生长的声音,于她是一种折磨。
月岚不解,清漓竟会答应博士的计划。
被暴雨污染过的泥泞地面,几天后便可恢复如初,而被玷污过的基因,又要经历多少沧海桑田,才能回到最初呢?
那个在流星下大声许愿的女孩,真的消失了吗?
堕落为罪恶的晨星?(注1)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说到底,你难道不是喜闻乐见吗?按捺住这声质问,她决定结束这无意义的话题。
“夜晚太吵了,我只有在白天才能好好思考。”清漓头疼地道。(注2)
“不……那样一切都颠倒了。”月岚闭上眼睛,面露不忍。
她想,如果此刻博士在她眼前,她一定会大声请求计划中止。
她是如此地优柔寡断,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当计划的先行者呢?
(1:罪恶的晨星——指撒旦,撒旦曾是上帝座前的天使,后因反叛上帝,妄想与神同等而堕落为魔鬼。
2.“在思想的白昼。实现形式之梦。”——奥斯丁·杜布森《致一个希腊女孩》)
转
这个夜晚,月岚找到一处栖身之所,等待与清漓的汇合。
这是她们的约定。
天涯海角也好,总还是能活下去的。
这不就是世世代代的人所追求的目标么?
透过树叶的罅隙,斑驳的影子缓缓移动,原本有缺角的月亮正渐渐趋于全盛。
像是应和着某种禁忌的仪式。
她抬头,皱着眉,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似乎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
她举起手,不知是要挡住光辉如白昼的月亮,还是控制不住从眼眶中滑落的泪珠。
是清漓最喜欢的琉璃珠的形状。
合
当她浑浑噩噩地来到实验室时,博士悲哀地注视着她,眼神带着怜悯。
第七天了。
“清漓的神志已经渐渐消失……”助理朵朵嘶哑艰涩的声音响起,她的音量并不大,音色甚至称得上轻柔,但在安静地落针可闻的实验室里,那声音仿佛是十二月呼啸的北风,从无人知晓的深渊而来,裹挟着瘆人的寒意。
“无可挽回了是吗?”月岚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她是自愿的。”博士颤抖地说道。
博士叹息得近乎低吟:“一开始就说好的,不是吗?”
像是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博士摇了摇头,那样决绝的姿态,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易地而处,在场的还真没有多少人会主动答应,所以,她是特别的啊。
“这是不可逆转的改造啊。”月岚喃喃道。
“她怎么会答应?”难以置信,可再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半个时辰之前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带清漓脱离,原来真正脱离的其实是自己。
所有的一切仍然按照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此刻知道真相的她,无可挽回地意识到,从此这世间真的再无清漓了。
就像从十岁起便早已不复存在的夏天。
叹息声起,一本书被重重合上。
外
清漓很早就知道月岚并不是她真正的姐姐,甚至……是为了利用她而来的。
在孤寂中长大的孩子,当她习惯用世故的眼光打量世界时,便不自觉地揣摩起他人的心思。
是心虚还是不屑?月岚根本就没有刻意隐藏过,她眼底从未消散过的复杂神色。一开始,清漓还会不怀好意地揣测着。
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这世间如此多的无可奈何,不是你明白,就能破开陈腐衰败的命运,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童话里尚且需要一番磨难方能迎来美满,更何况是从未宽宥于她的现实呢?
年纪渐长,习惯了经受风霜,看惯月岚的矛盾与纠结,清漓倒是有那么点儿心疼这便宜姐姐。
何必呢?不如早做打算,你我都能解脱,反正无论结果如何,堕入阿鼻地狱的人是我,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我亲爱的姐姐,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也不必担忧,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列
飞驰的列车从眼前划过,小清漓对母亲说:“等我长大了,就开着会飞的车带你去远行。”
然后得到母亲的一顿笑骂。
朦胧的光影变幻着。
一晃眼,是十岁的清漓对月岚说:“等我好起来,就跟你一起出门去玩儿。”
月岚听着她用故作不屑的语气诉说的期待,凝视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庞,笑着应下。
在梦中,斑斓的幻境一一上演又谢幕,落入只剩下黑白二色的瞳孔中。
终
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实验室的众人正筹划着来一次海边度假,为了开解月岚,他们还是带着几分心虚地邀请了她。
月岚望向窗外的灿烂晴空,轻声应下,双手合上了相册。
这是一半自然一半人工的景区,这里的海浪拍击岩石的单位以数以亿年计,晨昏暮合,永不止息,这里的海鸥世代繁衍,一如万年前的那一天,对这里的生灵来说,来来往往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看!那是什么?”朵朵的呼声在耳畔响起。
众人抬头,只见月色下,粼粼水光中,一尾鱼鳞若隐若现,像是远古的海妖塞壬听从人类的召唤迤逦而来。
却又在倏忽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