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
“叮咚——”龙炎家的门铃最近响得很频繁，每天早上八点都会准时响起。
以至于龙炎不得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给某人开门。
帝释天正低头看着书，一抬眼就看到了龙炎右肩因为衣服垮下来而露出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结实的肌肉。
他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低头进门。
龙炎取下手上的皮筋胡乱地扎起头发，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说班长，你能不能不要来给我补了，我学习反正也就那个样了。”
帝释天听到这话就很冲，他踮起脚打了一下龙炎的脑袋，“没有谁会一直学不好。”
“啊......”龙炎捂着脑袋，一脸委屈。

帝释天叹气，拿出一张单子给他看，“喏，十五中的篮球队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他们的教练全是职业选手退役下来的，如果你想考的话，分数线怎么说也得过500才行。”
听到十五中龙炎瞬间两眼放光，他接过单子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又有点沮丧，“班长，我考过最高的分数就是420。”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以及，你要相信我全省第一的辅导能力。”帝释天看着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龙炎对他这疑似自夸的话语无言以对。
“谢谢你，班长。”但顿了半晌，龙炎笑了，他的笑容如同阳光冲破乌云的掩埋，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至少帝释天是那么想的。

「灾」
高考那天，帝释天比平常起的还早，倒不是因为他要高考，而是因为龙炎要高考，他要陪龙炎一起去考场。
顺带一提，帝释天是保送的，不用高考。
走下楼，买下两份早餐，为龙炎准备好笔纸，一块手表，他嘴角微微上扬，那家伙不知道起床了没有。
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忽然，帝释天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是龙炎来电。
“喂？”他接通电话，此时绿灯亮了，他边走边说。
“班长，昨天你给我讲那个题是怎么做的，我感觉还是有点不会。”
“哦，那个题啊，换元再把原式代入……”一讲到题，帝释天就非常上心，以至于，他全然不知左边的汽车飞速驶来。

直至刺耳的喇叭声直达耳膜，他才向左望去，然后猛地瞪大双眼。
一辆汽车朝他冲来，已经躲不开了。
龙炎在电话里只听到一阵嘈杂的噪音，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有手机落地的声音，有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
“喂？班长？”一股不好的预感愕然涌上心头。
“班长？”他再次喊道，无比希望电话那头传来回音。
电话这头，是帝释天竭尽全力爬向手机，他喘着粗气，钻心的疼痛不断折磨着他，鲜血浸染全身，右腿已没有知觉。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笨蛋，好好考试。”
“班长？！你到底怎么了？”听到回音他总算安心了一点，但帝释天的话语...让他觉得帝释天出事了。
“没事，好好考试，求你了，不要问了。”帝释天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然后挂断电话。接着他便撑不住汹涌袭来的晕眩感，闭上双眼。

。
“班长？班长？班长！！！”龙炎几乎是吼了出来，但听到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忙音。
他惶恐不安，可想起帝释天的那句话，他还是咬咬牙，放下手机，将东西整理好，前往考场。
帝释天，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
“病人右腿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且失血过多，手术已经做了，但他是否能醒来以及恢复程度，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拿着帝释天的病例单正耐心地给龙炎讲解。
龙炎垂着眼眸，透过ICU病房的玻璃看向帝释天，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像个睡美人。
“谢谢您，如果他有意外情况请务必全力救治。”
“当然，尽我们所能。”
说完，医生又叮嘱护士用该换的药，然后，他就走到别的地方忙活去了。
龙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也许他当时不打那个电话，帝释天就不会出车祸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他再也没法控制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对不起......”他掩住面庞，泣不成声，内心无比自责。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那么撕心裂肺的哭过，这是第一次。

「爱」
一天，两天，三天。帝释天还是没有醒，尽管医生说伤势已经不会危及生命。
龙炎整个人扒在玻璃上出神地望着帝释天。
成绩已经出来了，他考得586，比录取分整整高出八十多分。
“班长，我考上了，你起来看我一眼好不好。”他呆呆地喃喃自语。
......
四天，五天，六天。今天是第七天。
龙炎这样想着，手里拿着一束洁白的，花瓣上还沾有露珠的栀子花。
那是帝释天喜欢的花朵。他喜欢栀子花所散发出的清香。
现在，那束花会摆在他的床头，如果他能闻得到的话。
他还带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简洁大气，上面用秀丽的楷书写了几个大字：龙炎同学，恭喜你以586的成绩被本校所录取。
龙炎一直带着，一直期待着与帝释天共同分享喜悦的那一天。
他一定会醒的，龙炎想。

是夜，龙炎依旧守在医院，他百般无聊的望着病房，却忽然发现，帝释天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虽然动作很小。
他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不顾护士的阻拦跑到病房里望着帝释天。
就算是过度期望的幻觉也好，什么也好，他紧握住帝释天的手，轻声地说道：“班长，你快点起来吧。”
没反应。
他不死心，他才不会死心，他叽里呱啦地在帝释天床边说了很多，像那天他们初见的下午，他们一起补习的时光，一起打篮球，一起吃饭，逛街，去电玩城，甚至他们一起旷课去看篮球比赛，谁都没发现，他眼里的柔光是多么深情款款。
他相信帝释天是能听到的，并且付诸行动——手越来越频繁的颤动。
“你肯定听得到的，不要再晾着我啦，是时候该睡醒了。”
“帝释天，你听好了，你真的听好了，我告诉你——”剩下四个字，他伏在帝释天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事情的最后，是一大波医生护士闻讯急急忙忙地赶到病房，见证这位重症病人的苏醒。
两个少年紧紧相拥。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病床上，蓝发的俊秀少年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唯美动人。
至少龙炎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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