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刹出奇地走在了前方，而光耀在后面跟着。

“你……为什么会跟着他们。”光耀将愤怒压抑于心底，脸上不喜不怒问道。

“因为其中一个已经跟了你很久了。”在光耀看来，暗刹的理由很正常。他发现有个精灵跟着自己，为求答案而反跟踪，听不出什么不对。

光耀默然。

“我不去拍卖会了。”突然，光耀冒出一句话。

“为什么？”暗刹脚步一顿，兜帽因惯性前倾，恰好又将暗刹的脸挡了大半，看不见表情。

“就是…不想去了，等正式开始再去。”光耀听着暗刹低沉的声音，又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声音顿时小了很多。光耀为防止尴尬四处望着，就是不向前面看。脑子里全是关于什么不准出现之类的事情，表情也不太好。

——“那就回去。”

之后，暗刹居然就这么不由分说地领着光耀，回到了咖啡厅。

光耀甚至都没法找借口去找二十三问个清楚。

——————

而另一边，古堡依旧是如此的阴冷寂静。一处阶梯上，二十三正单膝跪在地面，看着眼前模糊的黑影。黑影的边缘不断起伏着，似随时要散开来，但却又无比威严，导致周围气氛非常低沉。

除了二十三，跟踪者也单膝跪着。二精灵一左一右，等待着黑影开口。

“十四。”黑影的声音竟和自身散发的威压大径相庭，那柔和的男声平静得如水一般，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威严。

而两精灵却不敢怠惰。黑影出声后，二十三微微低了头，而旁边的跟踪者开了口：“主上。”

片刻，十四见主上并没有继续出声，便汇报起来：“光耀的确混入了那些精灵中，我怀疑他的记忆也许有了松动。”

“哦？……二十三，你认为呢？”

二十三听着十四的报告，不知神游地想着什么。听到黑影的突然询问顿了会，才像回过神来拟着措辞。

“我认为……主上，我认为光耀的记忆并没有松动。”

二十三话音刚落，黑影突然起了兴趣般，不动声色朝二十三的位置挪了一段：“为什么？”

“光耀与他们相处时，光耀有很明显的排斥感，显然对于他来说才刚刚认识夏洛克等人，因此不习惯与他们一同行动。”二十三只是阐述着，还莫名其妙出了冷汗，并没有发现黑影的挪动。

“主上，但光耀和暗刹走得非常近，我认为应该把光耀召回，进行试探。”此刻，十四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让二十三内心一阵反感，却又只能沉默。

因为主上一开始，就已经说过要召回光耀了。

“主……”二十三闭起眼，硬是将后面的字吞了回去。

“怎么，有问题。”黑影的语气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二十三一听，便知道黑影绝不会让自己沉默了。

二十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加入教会以来，最大胆的发言。

“——主上一开始就决定了关光耀禁闭，为什么还要询问我。”

同样是陈述句，若再严重些，已经算得上是质问的语气了。

只是面对主上，绝不能做出的事情。

“二十三，你居然敢顶撞主上！”十四暗地冷笑了声，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偏头，狠狠瞪着二十三。二十三依旧低头紧闭着眼，完全没有理会。

而黑影很明显顿了下来。随着十四转回头，黑影柔和的声线蓦然变得低沉。

“是谁说我一开始就决定，要关他禁闭的？”

声音响起刹那，庞大的威压瞬间暴裂开来，于空气掀起波浪。令十四闷哼一声，脊背压塌一般朝着地面，根本无法动弹。

毫发无损的二十三瞳孔一缩，猛然抬头，才发现本来应该在自己十几米外远的黑影，现在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

再看那个跟踪者，身体正剧烈地颤抖。

“光耀的记忆封印绝对不会松动，暗分教会那些人的东西……还是很可信的。若光耀依旧与夏洛克他们有太深的联系，便让他做卧底。”

“等计划开始，他先动手拖住夏洛克。”

声音回荡在空气中，黑影发出一声冷呵，逐渐散开来。

“——这才是我的打算。”

古堡内重新恢复。二十三左手的拳紧紧握着，撑在地面上，瞳孔缩成一根针，愣是依旧跪在原地。

因为二十三的余光瞥见，十四原本的所在地，仅剩一小撮灰。

天分教会，已经没有十四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