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没来得及想太多，下一个拍卖又开始了。这次是火系秘法，甚至比天王辰还要高一个等级，价格几乎与九阶魔石媲美——台上的是万焱，光耀又想到当初万焱捧着盒子郑重而小心的模样。如今万焱站在那儿也是这种感觉，完全没了以往自大的色彩。
那秘法估摸着是焰神师让万焱送来的，万焱对他师傅说到底还是很尊敬啊……光耀一面想，一面饶有兴致地听着叫价声。夏洛克此时握着牌子，半眯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一听见价格升到十万，下意识举起牌子就要出价。
“台上拍的是秘法不是魔石，夏洛克！！”哈米什见状，趁着牌子才举了一半便不由分说伸直胳膊抢过出价牌，“你还知道醒来啊？”
“与其让我在拍卖会干坐着，不如给我回去接个案子。一次还好，两次太多，事不过三——侦探到底什么时候被当成保镖用了？！”夏洛克机械性的声音都气得带了点人性化。烦躁扶起打盹时滑落的单片眼镜并调整了会后，双臂搭着扶手无聊地继续等。
“又在抱怨…”哈米什早已看惯夏洛克这副模样，理也不理地盯着前方。留夏洛克自个儿浑浑噩噩。
……
忽然，牌子又一次被举起——“加五千。”
哗啦！夏洛克猛然挺直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医生。光耀被动静吸引，眨眨眼，目光扫过夏洛克又赶紧盯着台上的货物。而在座客人也起了一丝骚动，毕竟一次性加价五千的目前只有哈米什一个。
很快又有人抬高价格，一场小风波便这么过去了。
“干什么？”哈米什没好气道，“清醒了吗？十阶魔石已经开始拍卖了，看到了吗？”
夏洛克没反驳，移动视线和暗刹对上，喉咙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拍卖会…光耀看着夏洛克瘫回椅背上，估摸着所有事情都给哈米什管了。而哈米什自从刚才叫了一次价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接近尾声，是时候通知了。光耀不动声色碰了两下口袋里的令牌，外面，二十三的通讯令牌闪了两次。
“拍卖会接近尾声，注意。”二十三凝神，天分教会陆续小幅调整，待光耀将猎物引进口袋。暗刹和哈米什想尽办法拉来的光耀，反而成了教会劫持他们自己的关键点。
——
七万金币，八万金币……十阶魔石受到的欢迎可想而知，不到五分钟，价格已扶摇直上十七万金币。而这时，加价的人也终于愈来愈少，抬价幅度也慢了起来。
“二十万三千金币。”后排某个老练的声音响起，底气十足。光耀又一次望向那十阶魔石。
此时，哈米什终于动力，仗着付钱的是焰神师而开始大幅抬价，抬得后方那声音直颤抖。
“二十六万。”
“二十六万两千。”
“三十。”
“三十一万…！”
“三十二。”
“三十五万……”
“四十。”
哪里冒出来的土豪！所有人提着心听那两个声音你来我往。而那老练的声音弱弱抬了两次价后，又试探性加了五千。结果哈米什毫不犹豫举牌加上一万，那精灵便彻底怒了，留下响亮的拍桌声拂袖离去。
“成交，五十二万！”一锤定音，全场沸腾。
当众人回神，扭头寻觅是谁拍下了魔石时，肇事者哈米什早就和光耀等人从小道遁入后台，连个鞋印也没留。
“哈米叔，头一次看见你这么霸气啊！”后台，光耀感叹道，“这估计是最快的拍卖了。”
“焰神师的原话是：尽快买到十阶魔石。我也不和他们耗了。”哈米什虽将理由推到焰神师那儿，但得意的神情也藏不住太多。有钱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装。”夏洛克驻着手杖淡淡留一句，退两步和暗刹站到了后方。光耀见夏洛克退开，忽然想到什么，也直直往后退。哈米什开始懵了，正想问，却听到了前方礼貌性地问好：“华生先生，您好，是您拍下的物品么？”
哈米什往前看，只见捧着盒子的精灵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时。”
光耀早已藏到杂物后方。
“啊，您好，我就是华生。”哈米什掏出证明和空间袋，“五十二万，一分不少。我们受人之托比较赶时间，能否先让我们验货？”
“哦…”时笑笑，打开盒子露出魔石。纯白不透明的魔石呈不规则状，被棉絮包裹着。哈米什只是瞄了眼便点头，递过空间袋，接过盒子。
“感谢至极。”哈米什道谢。
“哪里，你们买下了魔石，正好解决我的后顾之忧。该是我感谢才对。”时接过空间袋验证后，不留痕迹将其挂在腰间，“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再会。”哈米什点头，麻烦的对话终于接近尾声。
“再会。”时摆摆手，似乎在等哈米什离开。哈米什也不客气，拿着盒子便往出口方向走。夏洛克和暗刹不知什么时候等在外面，光耀跑得更远，在哈米什勉强看得到的店铺里，不知道买什么。
“出来了？”夏洛克道。
“出来了。”哈米什拉低帽檐，拍拍腰间示意。随后看见光耀在远处挥手，便跟了过去。
“哈米叔！”光耀挥着一盒食品，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什么，“终于出来啦！你要不要尝尝？”
“这是……”哈米什接过，发现是几个肉丸。
“特别好吃！肉丸里面有汤汁，小心咬的时候溅出来……暗刹，我也买了盒给你！”光耀一看暗刹跟在后面，把另一盒送到了暗刹手上。暗刹犹豫了会儿，拿起竹签插了一个。
“不错啊。”哈米什赞叹，“我到拍卖会还没怎么买过东西吃呢，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光耀又看向暗刹，暗刹只是微微点头。
“夏洛克呢？”光耀问。
“谁知道，我们先走吧。”哈米什耸耸肩，“焰神师派了人在那边碰头呢。”
“啊？哪边？”光耀暗自一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人在哪边碰头？
“这条路也能去，跟着我走就行。”哈米什开始走，手里头的肉丸却迟迟没动。
光耀警觉跟在后方，眼角瞥向侧屋房檐。不知过了多久，难以注意的白布条出现在屋顶上，被风吹得滚了几圈，像是谁掉的手帕。
光耀动了，操控着奥能猛然一跃，跳到房屋墙下。刹那间，房屋的各个地方涌出许多精灵来——窗口、屋顶、墙后…不到两秒，军队般迅速将暗刹与哈米什包围。光耀在包围圈后方，不知怎么开心不起来。
“小七……”哈米什叹了口气。
“哈米叔，看来你真的看出来了。”光耀向后退两步，二十三随之从黑暗角落隐出，挡在了光耀前方。
“你从拍卖开始就很不对劲。”
华生手指还捏着竹签，光耀买的肉丸仅剩一个，凉掉了。华生冷眼看向包围圈某处，视线透过二十三。
光耀退开后蹲坐在二十三后方的屋檐下，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不管不顾，手里紧握着白布条。他根本感觉不到哈米什的目光，只是哈米什夹杂着失落的语气深深刮刺着光耀内心深处。
屋檐影子遮挡了大部分光线，遮挡了本应撒在光耀身上的阳光，遮挡了光耀的脸庞。
暗刹从头到尾一字未言，只随着哈米什的视线望向光耀。看见光耀脸上的白布条被摘下，握在手中。只是无法看见光耀失明后的眼睛是什么样。
此时此刻，光耀和他们，似乎不止隔了一个包围圈的距离。
被攥紧的白布条，两滴水渍若隐若现——没人能看到，也没人能注意到。
光耀听不清奥能对撞的轰击声，听不清二十三井然有序的指挥。他感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自己愈来愈远，他快要捉不到了。
是任务吗？
不。
是胜利吗？
不。
是什么，是什么？？？